他飛快地朝一個方向招了招手,那副上趕着的模樣讓武夢娴有點不爽,習慣性地就想朝人使眼刀,不過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後,表情頓時由怒轉喜,連男朋友也顧不上了,自己先走了過去。
“周祈,你也來啦?”
武夢娴和周祈的交情算是一般偏上,隻不過她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國外,兩人平常也不怎麼交流,也就面對面見到時,還能說上幾句話。
周祈在四方市的上流圈子裡算是知名人物,見她出現,其他人紛紛看過來,試圖找到和周大小姐搭話的機會,被那麼多蠢蠢欲動的目光包圍着,本來還想上台去接替吉他手的周祈頓時沒了興趣,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便想着幹脆回家算了。
剛要轉身,一個人端着香槟冒冒失失地走了過來。
“周、周……周祈,我、我我……”
這是陳盈第一次和周祈說話,不僅緊張得結巴,手裡的香槟更是晃動得厲害,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子裡劇烈跳動,幾乎快要灑出來。
想到自己現在一定很丢人,陳盈不緊有些懊惱,正想着該做些什麼挽回形象,覺得她有點眼熟的周祈想了想,皺眉道:
“你是魏青喬的室友?”
陳盈一愣,下意識點頭。
然後便看見這位周家大小姐露出了十分複雜的神色,似是糾結,又似無奈,總之眉宇間很快就染上了一層郁色。
“她還好吧?”
以前就算不在身邊,兩人也會在線上交流,自交往以來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完全斷聯過。
但是周祈不敢去找她,哪怕是悄悄見一面也不行,她很清楚自己一定會克制不住地将魏青喬拉回身邊,可然後呢?
她們之間的那道障礙不解決,她和餘舟的婚約不解決,她作為周家繼承人不得不選擇聯姻對象的命運不解決……她就永遠沒有站在魏青喬身邊的資格。
周祈不想再耽誤她了,索性趁着這段感情還沒開始太久,就斷了吧。
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理智得有些沒人性。
就像父母常說的那樣,生意場上沒有感情,隻有利益才是絕對的。
“她……”陳盈面露遲疑之色。
聽周祈的語氣好像是關心魏青喬的,并不像魏青喬所說她們兩個沒什麼關系,這話還是上禮拜她在挑選聖誕禮物時順嘴打探了一下周祈喜歡什麼,然後就被魏青喬用這句話回答了。
“陳盈,我知道你可能對我和周祈有什麼誤會,但是我和她不熟,請你以後也不要總在我面前提她。”
魏青喬性子雖然冷淡但為人其實挺和氣的,陳盈還是第一次聽她用那麼嚴厲的語氣說話,所以對她當時說的話記憶猶新。
本以為靠着魏青喬結交周祈是不可能了,沒想到周家大小姐居然一眼就認出了自己是魏青喬的室友。
這叫不熟?
“她好像今天有點發燒。”
“發燒?嚴重嗎?”
周祈沒想到自己随口一問就問到了這麼個壞消息,語氣頓時焦急起來,把陳盈吓得直哆嗦,連忙道:“應該……不嚴重吧,我們下午就離開寝室了,不過我走之前跟她說過有什麼事可以發在群裡跟我們講。”
說到這,陳盈有些慶幸還好自己臨走前客氣地說了這麼一句。
但周祈從她的話裡聽出了一些隐藏的信息。
“你們?所以你的意思是她現在發着燒一個人在寝室?”
“呃,是吧……”
把發燒的室友獨自丢在寝室是有些不地道,陳盈有些心虛,但今天可是跨年夜,她們當然要出去好好玩啦,誰會因為照顧室友而特意留下來。
不過這些話也就隻敢在心裡想想,她可不敢在顯然心情已經不太好的周大小姐面前這麼說。
好在周大小姐沉默片刻後,神情恢複了正常,她淡淡道:“把你們寝室鑰匙給我。”
陳盈:??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然而周祈的神色很認真,并且從話音落下起就已經開始等着她拿鑰匙了。
陳盈:……
突然開始有些後悔過來搭話了,周祈不會喪心病狂地趁着魏青喬生病對她做點什麼吧?
想到那些有關周祈的可怕傳聞,陳盈真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牽連,但頂着周大小姐直勾勾的眼神,也隻能硬着頭皮從包包裡掏出鑰匙。
“謝謝。”
心裡的焦躁在摸到這冷硬的鐵片時消散了幾分,周祈終于記起禮貌二字,向陳盈簡單道了謝,然後便轉過身,徑直朝大門走去。
找了一圈終于找到周祈的溫齊蘭一下樓就看到她匆匆離去的背影,走得很急,轉眼就消失在了門外。
端着還冒着熱氣的咖啡杯,溫齊蘭走到人群之中,剛剛不少人都看到了周祈和陳盈在說話,便是紛紛過去詢問情況,問得最多的還是“魏青喬是誰”。
魏青喬?
輕輕抿了口手中的咖啡,溫齊蘭怅然若失地看着大門外沉重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