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小童帶着些好奇與憤怒的視線,順着聲音擡頭,隻見拎着自己的男子此時已經滿臉怒氣,再瞧身側還站着一位女子,瞧着像是先前守在自己床邊的那位,聽着其他人好像叫她夫人,這眼睛紅紅的跟剛哭過一樣
“将軍你先将孩子放下,她才剛好些,别又摔着了“高桦文說着連忙上前,抱住被拎在半空中的褚律文,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律兒,沒吓着吧,你父親是擔心你的,不然也不會一聽說你落水就趕回來了”
“啊?父親?”小聲嘀咕着。
仔細打量着男子,高挺的鼻梁,劍眉星眸,古銅色的皮膚,與英俊優越的臉意外的和諧,更生出一絲野性,身型挺拔,一身穿玄色盔甲,承托出主人的魁梧
“這人要是再娛樂圈應該會有很多粉絲吧”楚呂雯心中想着
“夫人,你莫要再慣着她了,她如今已經五歲了,該懂事了”
聞言,她收回視線,仔細的打量着将她抱在懷裡的女子,這般近的距離卻幾乎看不見臉上的毛孔,面容如玉石般細膩,娥眉細長,一雙明眸壯似杏果,與點绛的紅唇更是相得益彰,每一次唇齒間的微動,都仿佛帶着淡淡的香氣,讓人沉醉其中
此刻的楚呂雯有些迷戀了,也顧得不兩人的談話,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懷裡看着,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感動和溫暖,在這個瞬間,她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親近和信任,安心的甚至想睡覺的感覺’好奇怪啊”
就在自己還陶醉其中時,褚夫人已經抱着她,跟在褚斌身後來到了外屋大堂坐下,于此同時,院中的下差見狀,知曉是主家要問話了,便也都跟上前,在堂下跪好
随後,褚斌象征性的對着院中伺候的下差,以及管事問了一下方才的情況,此時的楚呂雯也是有一耳朵沒一耳朵的聽着
其實說起自己剛才非要往外跑的理由,也隻是因為聽到他們說到,原主兩三個時辰前落水的事,所以才想着再去河邊看看,想着再跳一次水或許就能回去了
雖然這個辦法聽起來很扯,而且就連現在很多小說和穿越劇,都沒有這種橋段了,但是自己一個年近三十的,單身優秀女青年,居然莫名其妙的魂穿了
而且還是個隻有五歲的,男扮女裝的小孩兒,這擱誰也受不了啊,所有不論結果怎麼樣,也試上一試!
至于自己怎麼知道男扮女裝呢,是因為自己醒了之後,屋子裡的人都在叫他‘公子’,對,不錯就是‘公子’,雖然沒咋了解過曆史
但也知道古代‘公子’都是指家中男少主子,可能早期一些的朝代,‘公子’之稱是為公卿之子的意思,所以也會有女公子的稱呼,但也應該不會直接簡稱為‘公子’的吧,而且自己的裝束,這直裾長袍,妥妥男子裝扮啊
雖說看着夫人和這家主的穿着,以及這些下人的樣子,不管現在自己穿越到了什麼朝代,這家應該都不是什麼小門小戶。或者還有可能是個公卿之家,甚至是王侯貴胄,若不是自己現在是女扮男裝,楚呂雯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有好日子誰不願意過呢
但如今一個女扮男裝的假公子,隻怕是還牽扯着什麼豪門大宅的秘辛;或者是什麼宅鬥劇情,大約是原配生不出兒子,為了争寵,所以在女兒出生後,就給她女扮男裝,對外宣稱生了個嫡子,如此想來,這個家主看着人模人樣的,怕也是個渣男
褚斌盤問了幾句,知曉了個大概後,剛準備要将下差們都打發下去,斜眼瞧見夫人懷中的小人,正直溜溜的看着自己,好像在想些什麼正出神
随即,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漫不經心的靠在椅背上,似在等着她下一步的動作,跪在地下的人,見主家一直不發落,也不敢多問,跪在底下紛紛連頭都不敢擡
然而此時的楚呂雯,卻還在心疼懷抱着自己的女子,心想着該是什麼樣的女人,又因為遇見了什麼樣的事情,會為讨自己丈夫的歡心,把女兒扮成兒子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響亮的咳嗽,将楚呂雯的思緒拉回,轉頭盯着發出噪音的男子,眉頭緊蹙
見狀,褚斌心中不解與郁悶,帶着些怒意,道:“你左顧右盼的有半炷香了,究竟想幹什麼?”
褚夫人聽着他有些兇橫的語氣,連忙回瞪過去,一邊安撫着眉頭緊鎖一言不發的小人兒,一邊嗔怪道:“将軍這麼兇做什麼!别再吓着她了”
然而現在楚呂雯根本顧不得别的了,因為她想明白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辦法,不僅要叫這兩個看着比自己還小的人叫爸媽,而且可能這種宅鬥戲碼,以及身世困境要伴随自己一生,而且這種官宦之家,搞不好就是一個欺君,那在古代可是死罪啊,‘啊~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接受…’心中哀嚎着
見着将軍動怒,王管事走上前,站在褚斌身側,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失憶了?”褚斌一臉的不可置信,看着妻子懷裡那個,瞪着兩個烏黑眼睛的小豆子,反問道
“回将軍話,小人猜測是的,小公子自醒來之後,不僅身邊伺候的,就連夫人也認不得了”說着又看了看褚律文,接着道:“如今這般看來,是連将軍也記不起了,故依着小人的經驗來看,隻怕是失憶之症”
“怎會如此呢?”
王管事補充,道:“想來是因溺水導緻,不過,此病雖無藥石可醫,但是好在與身體健康并無大礙,隻是從前種種都想不起罷了”
“若真如此,卻也未必不見的是一件好事”褚斌看着自己的夫人,意味生長道
高桦文自是了解褚斌的意思,撫過褚律文額前的碎發,道:“我兒往後開心就好”
自那天之後,原主父親還是一如往常,往回于軍營和府中,有空還會帶着褚律文去軍營,美其名曰見識見識
高桦文則對着褚律文噓寒問暖,時不時的盯着廚房,做些好吃的菜式,各種補品也是層出不窮,府中和院中的下差、管事,也是對她事無巨細的關心和照顧,以至于,她想去失事的河邊瞧瞧都沒辦法
在這段時間來,楚呂雯閑來無事,就開始打聽關于現在這個朝代和時期的事情,也算是大緻搞清楚了如今的情況,自己現在應該是處于一個架空的時代
當今天下三分,分别是北面的朔雪國、西邊的炀垵國,以及現在自己所處的绾鹄國
朔雪國,定都盛京城,主要領土位于黃河以北、雁門關外,由于地廣人稀,所以主要靠以戰養人,尤其是到了每年臨近秋冬之際,需要以打擊鄰國,也就是绾鹄國和炀垵國的邊境城鎮,來搜刮糧草物資,以作過冬,春夏時期便多以牧牛放羊為生,雖兵力強盛,但多困與生計
炀垵國,定都錦官城,主要領土在黃河以南、長江以西,南部與林陽接壤,以山脈高陵為隘,人民多以農耕及工業為主要經濟生産來源,後因上一任武帝,在炎熙三年變革,利用地理優勢,大力發展絲織業,至此炀垵國一躍成為三國中,經濟最發達的一個,但又因現任皇帝的昏聩,皇子為争權朝中黨派林立,也未能好好的治理,雖有經濟優勢,但卻未能好好加以利用
最後便是绾鹄國,因為老管家避諱,楚呂雯能知道的不多,隻知道绾鹄國位與長江以東,東南臨海,本是地理位置最好的,但先皇帝在出征時戰死,無奈隻有襁褓中的皇子繼位,由慕太師協助,太後垂簾主政
三國國土互相接壤,國家各有優勢與缺陷,故形成了如今三國鼎立之勢,有點像漢末三國時期,但是也不同,他們這種三國鼎立的局勢已存在多年,百年間他們相互制衡,從未有過大舉進犯,亦或者有哪國有吞滅他國之心
直至四年前,因炀垵國元澤皇帝對朔雪國的挑釁,兩國開戰,绾鹄國也不知道為何也立刻參與進去,就這樣三國打了起來
但這一戰最終的結果,是三個國家誰都沒撈着好,绾鹄的承祈皇帝死了,炀垵國聲望遠超皇帝的太子,也死于這一戰
至于朔雪國,前期确實因着軍隊戰力有所優勢,但時間長了軍中糧草不足,後又因绾鹄與炀垵兩國聯手,便直接将他們打退至如今的雁門關外
“三國中朔雪國戰力最強,但人民時常為生計與果腹煩憂,炀垵國經濟最為發達,但卻因先太子早逝又一直未立新儲,皇子間常年黨争,加之玥皇帝無心操持國事,軍隊缺少練兵,軍政并不強,绾鹄則是在兩者中間,經濟與軍事都居中,但因先皇戰死,小皇帝還是孩提,如今朝政幾乎被太師府和太後把持,屬于外戚幹政啊”
管事下人沒聽清她嘀咕什麼,上前問道:“公子在說什麼?”
“無事,好了你忙你的去吧”說着便也起身,繼續道:“至于褚府,現如今褚斌是守在了绾鹄最南邊臨近南海的一個鳥不拉屎的邊城”
看着她的樣子,管事也是一頭霧水,莫名的來找自己問了一通,看着她的背影搖了搖頭,道:“家裡的事情都沒想起呢,綠豆大點的人,倒是對這天下大勢關心起來了,這小公子淹一次水,倒是變得越發奇怪了”管事當然也并未将此放在心上,隻當是小孩子無聊,便也就權當說書與他聽
這幾天褚家的情況,楚呂雯也大緻了解了一點,褚斌是绾鹄國武安侯的獨子,武安侯的武安軍曾是绾鹄國最勇猛、最厲害的軍隊,後來因先皇戰死,牽連了武安侯府,雖說保住了虛名,但是武安軍被遣散,褚斌也因此被派遣到這個名為逾城的地方,做着中郎将的職位
然而依着下人的話來說,在這個朝代,能被封王、封侯的,除了皇親以外,是少之又少的,褚府是因在太宗文皇帝時期多次抵禦外敵,又加救過太宗護駕有功,方才封了個二等侯,“如此看來褚家功勳可見一斑啊”
“沒想到褚家還挺厲害的,說來這個小妮子的名字,跟自己不同名不同姓卻同音,也真是很詭異的很,而且自己也沒那些個小說、電視劇裡一樣,不是出車禍,也不是同□□械鬥、警察執行任務中被人殺了,更加沒有什麼系統之類的,莫名奇妙的就穿越了”
在府裡呆了快半個月了,府中的人對楚呂雯看管的也沒之前那樣嚴了,她便經常借口屏退左右,然後自己偷摸的跑出來,去自己打聽到原主落水的地方,準備一探究竟,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辦法,
又半個月過去了,法子确實想了不少,但是除了差點沒把自己淹死之外,其餘什麼收獲也沒有
看着如平常湖泊一般無二的水面,楚呂雯氣憤的扔出一個石頭大喊,道:“我不會真的回不去了吧……啊啊啊啊……”
“公子是迷路了嗎?”
聽着身後突然傳出的聲音,楚呂雯差點沒站穩跌進湖裡“小心!”馬任眼疾手快,上前将人扶住
楚呂雯回頭看着險些将自己吓的跌進湖裡的人,甩開幫忙的手,略帶着愠怒的眼睛,打量着比自己高出半個身子的少年“你是誰?”
之前将軍曾因小公子失憶,特意去了府中推遲了自己做伴讀的事,所以他陌生的眼光,馬任并不驚訝,連忙站直是身子,拱手道:“見過小公子,小人馬任,家父将軍麾下長史”
“馬任?”似是想起什麼,有些激動的問道:“是你把我從這湖裡撈出來的?”
“正是在下”
“那,那天可有什麼不對勁?”
聽這話馬任眼底閃過慌張,不過面上卻全然不顯,冷靜回道:“并無不可,與尋常落水無二”
楚呂雯眯着眼用力的看着眼前的人,似是要看出什麼破綻一樣,半晌後,收回視線,想着眼前這小孩也不過十二歲的模樣,想來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便悻悻的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漫不經心的問道:“馬長史是你的父親?”
雖說才穿越過來認識的人也不多,但是這位馬長史,楚呂雯還是頗有印象的,相比較其他人,馬長史似乎對自己格外照顧些
“是,家父馬恒,将軍府中長史”
褚律文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郎,貌若冠玉,眉眼如墨,挺拔的鼻梁襯托整個人精神十足,心中感念着長大不知道又要禍害多少姑娘了
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水流,對于自己回去的夢想,似乎又遠了一步,默哀着自己的歸途無期,片刻轉身,對着馬任道:“走吧,回去吧”說完朝着回家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