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褚律文上前,拱手,道:“是“轉身指着崔音音接着道:“此人乃是豫州南城崔氏,崔姑娘三代開館行醫,此前攔臣駕下以鳴冤,臣特命人前去詳查卻不料”說着有些故作扭捏的停頓,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見狀,喻天韻嘴唇微勾,放下茶盞,冷聲問道:“不料什麼?”
“不料魏绛将軍盡然牽扯其中,不僅如此,連帶豫州南城在内,這些年竟然有百起欺行霸市,仗勢欺人,謀财害命的案子”
“混賬!褚律文你……”
不等魏绛發作完,夏珠上前,道:“放肆!魏将軍怎敢在殿下面前如此失儀”
魏绛溫聞言有些心慌,連忙跪地,道:“公主恕罪,公主明察,此乃污蔑構陷啊”
“公主明察,将軍為人正直,絕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魏绛身旁的軍師上前,掏出一張絹布條,繼續道:“此前将軍入營後,便覺中郎将時常行蹤詭秘,便命小人小心探查,不料當真被我等查出端倪”見喻天韻命人将絹布接過,面上更是信心十足的模樣“眼前這位崔氏女,乃是朔雪軍中細作,而非是世子所言什麼苦命女子,此前所謂的罪證也不過是他們為怕事情敗露,而故意陷害将軍所制的僞證,請公主明察!”
“公主,褚律文今日不敬君上,枉顧法度,還包藏細作,其心可誅,應當就地正法!”一旁的魏绛見着喻天韻不說話,兩忙上前喊道
聞言,喻天韻稍有不悅,眉頭微蹙,冷硬的口吻質問道:“魏将軍是在指點本宮判案?”
魏绛急忙否認:“臣絕無此意!臣……”
“魏将軍為國為軍,方才一時情急,口不擇言了,還望殿下恕罪”一旁的軍師上前道
魏绛對上喻天韻此時的眼睛,心中一顫,咽了咽口水,道:“是是是,殿下明鑒,臣确實是一時情急,絕不敢對殿下有任何不敬之意”
“魏将軍多次沖撞,雖念及軍功,不宜重罰,然懲前毖後,為免再犯,便拉倒營中空地,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就在魏绛還想說什麼,喻天韻又開口道:“此案本宮也命人去查了,想來很快便會傳來結果,衆卿便安心在此等候”
李煜聽到這裡,懸着的心算是放下大半,轉頭看着此刻眉頭微蹙的褚律文,心中又攀上了些許的不解
就在魏绛杖責後不久,冬枚便拿着一封信件走了進來
喻天韻直接命冬枚當堂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來,方才幾個站在魏绛身邊的将士,在聽到上面的罪狀之後,都紛紛退居一旁,并不是說他們有多嫉惡如仇,明辨是非,而是很多事情他們也都多少有過參與其中
如今公主将所有罪責全數歸于魏绛,若今日定下罪行,往後若有人拿出來說事,便與自己再無瓜葛,所以他們便也不會,蠢得想要為魏绛開罪說話
待冬枚念完,喻天韻拍桌而起,對着魏绛道:“魏将軍,你可還有何話說?”
“魏将軍此行實在可恨,臣等與其共事多年,卻不知他是這樣的人,公主定要嚴懲,以儆效尤”
“老陳,你……”
還不等魏绛說完,其餘衆人也紛紛上前附和,瞧着大勢已去的情形,魏绛知道現在若在垂死掙紮,隻怕牽扯的便不止自己了,思至此,隻得将所有罪責包攬
當下,喻天韻便命人起草奏章,将魏绛之事上表,以待聖裁
待魏绛被收押,衆人欲告退時,喻天韻揚聲道:“褚世子留下”
衆人走後,喻天韻緩緩走上前,道:“景榮一行多日,我們還沒好好聊過”說着走坐到身側的木椅上,接着道:“過兩日,我便又要回去了,再見又不知是何時,你便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褚律文此刻周身緊繃,立在原地,似是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半晌緩過神來,抱拳道:“公主一路順風”
“還有呢?”
“祝公主與驸馬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什麼?”
褚律文沉默半晌,面色冷靜的擡眼看着眼前的人,道:“臣在京中便聽聞太後欲将公主下嫁慕府,如今又同慕公子形影不離,想來好事将近,臣常年戍邊,想來是喝不上這喜酒了,便在此恭祝,公主與準驸馬慕铎,早生貴子,百年好合”說完又迅速低下頭
看着她這般模樣,喻天韻當真是不知該氣還是笑了,深吸了一口氣,端起一旁的茶碗就要喝,見狀褚律文連忙出聲阻止“公主!”
“怎的?還有話說?”
“這,茶碗是臣的,公主若口渴,我再……”
不等她話說完,喻天韻盯着她,有些得意的模樣,将茶碗緩緩靠近自己的唇,最後一口将茶水飲盡
不知是因為她的動作,還是看着她那沾着茶水的紅唇,褚律文隻覺着自己的面色滾燙,眼睛不自覺的閃躲
見狀喻天韻噗嗤笑出了聲,道:“沒想到,二十歲的人了,還這般純情,倒是難得”
“若無旁的事,臣,臣先告退了”說完起身就要走
“褚律文!”聲音中帶着些急切和怒意
見人停下腳步,站起身緩緩走到她面前,道:“擡起頭來,看着我!”
褚律文緩緩擡起頭,瞧了一眼之後,眼睛又不自覺地閃躲開
喻天韻歎了一口氣,道:“此來景榮,母後有意”抿了抿唇“母後曾問詢過我對于慕府的婚事”說着盯着褚律文的神情,見她帶着些許疑惑和探究的眼神呢看着自己,語調不自覺上揚了些,接着道:“我同表哥雖是自小一道長大,但我與他絕無感情,慕府此番鬧出這般動靜,也并不誠心要迎我進府”
拉着褚律文坐到一旁“若此刻我要嫁,那便嫁你可好?”
“公主,這萬萬不可……”褚律文連忙站起身推據道
“有何不可?”
“我……”
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樣子,喻天韻站起身抓着她的肩膀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是女子的事情告知天下,讓你們褚府……”
不等她話說完,褚律文帶着些不可置信看着她,道:“你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三年前我便知了,不管是你的身形、舉止,還是外貌嗓音,有哪一點像個男子的?”說着摸了摸褚律文的嘴唇,低沉這聲音道:“又有哪個年近二十的正常男子,沒有半點胡須的”摩挲了半晌,褚律文有些尴尬的咳了一聲,喻天韻收回手,接着道:“不過是那些個粗鄙之人無心分辨罷了”
就在褚律文想說什麼的時候,大帳外秋相報道:“禀公主,帳外監軍司傅達仁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