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杭陪在慕太師身旁,望着那些離開的背影,開口道:“阿父,接下來有何打算?”
慕太師負手而立,望着底下四散的人,道:“今日早朝的情形,不難瞧得出那些鼠輩,心思也是不小的”眼睛微眯着,扶着胡須,繼續道:“回府後,你吩咐息婦,将族中擇選适的齡女郎安排進府”
“啊?”
慕太師睨了一眼,歎了口,繼續道:“如今後宮冷清,雖說與皇後成婚多年,卻至今都無所出,不免讓人操心啊”
“可……子瑤”說起自己這個女兒,慕之杭總覺得虧欠的多,當年她不過剛及笄,便要因家族,不得不妥協嫁入後宮,入宮這五年,皇帝也未曾多給她體面,如今若在從族中選其他妙齡女子入宮,隻怕她的日子便更不好過了
“怎的說她與陛下也是自小長大的,如今進宮後莫說要個子嗣,隻怕是見着皇帝面的機會都少,難道還指望她能誕下皇帝嫡子?”
“可瑤兒畢竟是您的親孫女啊,你當真不顧她的死活嗎?”
看着鮮少有此激烈情緒的慕之杭,慕太師稍有驚詫,随後面色恢複那副冷冽無情的模樣,道:“若不是因着是親孫女,我也不會多給她五年的時間了!白費我多年籌謀”說完甩袖離開
看着慕太師遠走的背影,慕之杭轉身看着後宮的方向,半晌松開緊握的拳心,緊閉着眼睛,似是做下了決心,長舒一口氣後,追上了慕太師的步伐
下朝後,皇帝便來到了太後宮中,并将朝上之事全數告知了太後
“母後以為,太師今日之舉是為何意?”
太後思忖片刻,看着皇帝眼神中有些擔心,緩緩開口道:“雖說你此番懲戒合乎情理,但吏部要職,與朝中各部,甚至各州縣都有避不了的關系”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太師率先開口,與外人看來是為其求情,加之吏部本就是朝太師靠攏的,如此不僅拉攏了人心,皇帝與民間隻怕也要留下個暴戾的名聲”
“母後,那現在怎麼辦?”
太後沉思片刻,道:“近日你對子瑤好些,常常去皇後宮中坐坐”
“啊?”皇帝被太後這一記打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子瑤入宮五年未得臨幸,慕府不可能不知道,今日在朝堂之上對你皇姐的婚事,慕府并未過多介入,想來他們從一開始便不是打你皇姐的注意”
“孩兒明白了,不過,隻怕慕府已然開始籌備其他入宮人選了”
“想來那些人已經在路上了”說着太後眼神中露出一絲惆怅,看着李嬷嬷端着藥碗走進來,太後回過神轉頭對着皇帝,道:“若你實在不願圓房之事”稍微頓了頓,半晌後接着道:“不必強求,但子瑤也是無辜、苦命之人,皇帝還是對她好些吧,宮中也少說閑話”
“是,兒明白了”其實說起來,對于這個堂妹,自己其實并不讨厭,少時她跟在身後,自己也是很樂意照顧着,但牽扯着諸多這些,如今就算單單見面,都是别扭的
“姑娘,該用藥了”李嬷嬷站在一旁,端着藥碗提醒道
聞言,皇帝站起身,道:“母後,先用藥吧,莫要誤了時辰”
“嗯”太後點了點頭結果藥碗,轉頭對着皇帝道:“韻兒也快回來了吧”
“是的,母後,下月初應是能趕回京都的”
“嗯,魏家的事,皇帝這幾日也上些心”
“是,兒明白”
夜裡起了涼風,天氣一日比一日寒涼,景榮處于北地,相較建安更冷
褚律文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近景榮城中褚宅,一進内院,就見十幾名帶刀侍衛立在院中,大堂的門用厚重的棉布門簾擋着
鈅兒站在門前,見着褚律文回來,急忙上前,道:“公主已在堂内等候多時了,公子快些進去吧”
聞言褚律文眉頭緊鎖,抓着鈅兒的冷的有些發紫的手,道:“為何不在裡面等着?”
“方才公主進府,沖着周星容姑娘的屋子就去了,面色極其不好看”
“她把你趕出來的?拿你撒氣?”
“沒有,是我自己想先見着公子告知情形,以免觸了公主的眉頭,若惹急了公主,不僅公子,褚家都會有難的”鈅兒反握着褚律文的手,認真道
雖說已經來這個世界十幾二十年了,但是對于這種階級分明,命運玩弄在别人手中的感覺,褚律文還是很不舒服,這也是她要逃到邊境的重要原因之一
見褚律文半晌不動,鈅兒有催促道:“公子,莫要叫公主等急了”
褚律文深吸了一口氣,踏着些許有些沉重的腳步,朝着内堂走去
剛走件堂内,就見着喻天韻端坐在主位上,春夏秋冬分立在兩旁,下手崔音音和周星容坐在兩旁,見着褚律文進來,方才緩和了些許
“臣,褚律文見過長公主殿下,公主千歲”說着躬身行禮
“春柳、秋相帶着兩位姑娘先下去”放下茶盞接着吩咐道:“冬枚、夏珠在外守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