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剛走進錦蕪閣,皇帝便受到了消息,望着地上跪着暗衛,問道:“褚律文與婕妤在河邊聊了些什麼?”
“遙聞難辨”
“廢物!”說着将奏章扔了下去“滾!”
錦蕪閣内,五人分坐着,皆沉默不語,慕容钰瞧着眼前這情形,如坐針氈一般,剛要站起身說些什麼,門口走進來兩人
“諸位竟都在此躲清閑,倒是叫周某一通好找啊”周勉之一身鵝黃色長袍,一邊搖着折扇,一邊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身黛藍色廣袖襦裙的周星榮
“一通好找,你不也找到了嘛”慕容钰沒好氣的回怼道
周勉之聞言也不氣,目的明确的朝着褚律文坐的位置過去,見狀,傅達仁也識趣的讓開了自己位置
二人剛坐下一會兒,慕铎卻也找了過來,就這樣,錦蕪閣的大堂,現下是一個空位置也沒有了
看着一個個正襟危坐,誰也不先開口的摸樣,喻天韻有些無奈,叫來夏珠,吩咐道:“時辰也差不多了,諸位想來也餓了,通知膳房,傳午膳吧”
“是傳到錦蕪閣嗎?”
“去玉食樓吧,前院的衆家也方便”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轉身帶着春柳走了出去
“諸位便随我動身去玉食樓吧”說着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
慕容钰剛站起身準備應和,門外宮中的内官走進來,通報道:“參見長公主殿下,崔婕妤,各位貴人”
“何事?”喻天韻擡手問道
“陛下命奴才們來請婕妤回宮用膳”内官恭敬回道
喻天韻看了崔音音一眼,轉頭對着内官,道:“我知曉了,你們先在外頭候着吧”
“是”
内官退出去的同時,崔音音站起身對着喻天韻行了一禮,道:“想來,今日是不能同公主與諸位赴宴了,來日,音音再單獨宴請殿下”轉身看着褚律文“在此拜别”
“恭送婕妤”
剛送走崔音音,慕容钰就迫不及待,跳到喻天韻與褚律文中間“天韻,我們去用飯吧”
喻天韻聽着親昵的稱呼,眉頭不動聲色的微挑,退了半步,做了個請的姿勢,道:“五王子請”轉身對着周勉之周星榮的方向“懷王、二公主請”
慕容钰帶着些興奮的跟上喻天韻的步伐,邊走邊在喻天韻身旁念叨着“今日會有炙肉嗎,先前我在那個什麼麒麟街上吃了一次,跟我們草原上的肉比,還是差太多了,不知這裡的禦廚……”
“世子,走吧”周星榮走到褚律文身側,小心的遞了一張紙條
褚律文轉頭看這兒她,見她鎮定自若的模樣,心領神會的将字條收進袖中,勾唇回了一聲“請”兩人便一道走了出去
傅達仁瞧着慕铎的愁容,走上前,淺笑叫了一聲“铎公子”
“傅典籍”慕铎回過神,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都走遠了”瞧着慕铎轉頭,帶着些驚愕的神情,抿嘴淺笑“若不跟上,隻怕趕不上開宴了”
“啊!哈哈哈”帶着尴尬的笑着轉過頭“走吧!”說着大步走了出去
崔音音感受到轎子停下,睜開眼,發現内官還是将她送回了披香殿
内官臨走時,恭敬道:“陛下現下應當還在處理政務,婕妤可先自便,不必幹等着”
“是陛下吩咐的嗎?”香荷上前問道
“是”内官颔首以示肯定,随後領着幾位内侍,行禮告退
崔音音主仆剛走進内殿,便聞到了飯菜香,食桌上不知何時,已經擺放了精緻的餐食
“這是陛下吩咐禦膳房,為婕妤預備的”一位身穿白色宮袍的禦廚上前解釋道
“有勞了”說完荷香掏出了一錠銀子遞了出去,禦廚領了銀子便告退了
看着色相俱全的菜肴,又因着今天來回的幾番折騰,崔音音現下也确實餓了,便也不再猶豫,坐到桌前邊,準備用膳
香荷見狀,上前為其布菜,瞧着自家主子自得的摸樣,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主子,您當真一點都不在意嗎?”
“在意什麼?”
“陛下将您請回宮,如今又晾着您”
“那我又該如何?”崔音音停下手中夾菜的動作,擡眼望着荷香問道
“你可以去上書房找陛下呀,我看黃貴妃都是這樣的”
放下碗筷,瞧着香荷面上的喜色,崔音音有些無奈,道:“香荷”
“嗯,主子您說”
“我在前朝沒有頂級的家世背景,後宮中也不得寵,在我宮中若你不舒心,大可另尋門路,我也願意放你走的”
“主子”說着直接跪了下去“主子香荷絕無此意啊”
“你先起來說話”說着将人扶起“其實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絕不是試探你的”
“香荷不會離開主子,不會離開披香殿的”香荷認真道
“你這是又何苦呢”崔音音坐回位置“我自己也知道,内侍都不願來披香殿服侍,我的那點俸銀,完全是不夠打點宮裡,這些我都知道”
香荷有些不可置信的原來她都知道,看着此刻一臉淡然的人繼續用膳的人,倒是不知道該說她看的看,還是看不開了
崔音音似是感受了她的目光,疑惑的看向香荷,香荷連忙,道:“别宮的主子,也不似您這般善良啊”聞言崔音音淺笑,低頭繼續吃飯
“所以,香荷不苦,隻是覺着主子苦”
話音未落,崔音音夾菜的手,停滞在半空,苦笑一聲,放下筷子,半晌後,呢喃道:“生若浮萍,心如羁鳥”
别院裡,宴會臨了,中書舍人帶着皇帝的聖旨也來了,由此,褚律文與喻天韻的婚事,也算塵埃落定了
慕容钰在聽到消息的當下,若不是身側侍衛攔着,隻怕連帶着那個宣旨的官員,也要吃了苦頭的
臨走前帶着質詢的口氣,走上前對喻天韻,問道:“對賜婚之事,你是否當真開心”
“自然!”喻天韻看着慕容钰,認真的回答道
“好!”轉身走到褚律文面前,帶着些嫌棄的低頭,看着比自己矮了近一個頭的人,道:“小矬矬,你最好對天韻好,若不然,即便我人在關外,也定會來打得你滿地找牙!”說完就要伸手拎他的衣領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推開慕容钰“不論是愛護長韻的責任,還是打得過我這件事,你,都不會有機會的!”
指着褚律文的鼻子,牙咬切齒,道:“你小子有種!”轉身對着侍衛大令一聲“走”
皇帝深夜孤身來到披香殿時,聞着殿内刺鼻的酒味,對着跪在地上的香荷,問道:“如何?”
“婕妤醉酒,現下睡了”
“你是在同朕說笑嗎?”皇帝拍着扶手,身子微微前傾“香荷!朕看你待在這披香殿太久,是已然記不起自己的身份了”
“屬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