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硯道，“那就對了，沒有什麼女人能比母親産生更大的影響。”

但母親這個角色又很容易被人忽略，因為這個存在理所當然，就像背景音，一直在那裡，也就沒有人會注意到。

“可他跟我說，他的母親幾年前就去世了，生了重病，”楊培道。

這事兒巫硯也解釋不了，倒是郎玄一有了些眉目，“人格分裂，他在現實生活中失去了母親，又在心裡制造了一個，這個母親代替現實的母親，向他下達命令，這是個相當嚴厲的母親形象，具體的情況，恐怕得問他家的親戚和鄰居才能知道。”

“怎麼會？她人都不在了，還要束縛活着的人？”楊培不敢相信這個解釋，但又不得不信，因為她聽到了那兩個字，聽到了那些話語中的恨意。

從那一刻開始，她的人生也發生了變化，巫硯看見她的人生分岔路上漸漸又出現了一些細小的分枝，在成為全職妻子和繼續工作下面，又多了兩條，隻是字迹很小，巫硯努力想看清，卻隻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墨影，這兩條支線的概率也很小，一條5%，一條1%。

他很想知道那些文字是什麼，這件事給楊培帶來的影響是好？還是壞？

能在半夜就将事情解決，實在是一件幸事，他還能趕回去睡個覺，巫硯打了輛出租車，揉揉發酸的眉心，心頭卻一直想着一件事。

他看到的那些選擇和概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進了一個虛拟世界？可為什麼有些人腦袋上有，有些人的腦袋上就沒有。

巫硯細數目前遇到的人，葉詩，沈之岚還有郎玄一的腦袋上就沒有，剩下的人，隻要他上去攀談，然後觸發到某個需要選擇的情境，對方的腦袋上就會出現文字。

葉詩，沈之岚和郎玄一有什麼共同點？

郎玄一會法術，這是巫硯親眼确認的，從這一點出發，他可以推出沈之岚和葉詩也有一些特異能力，那麼那些腦袋上會出現選擇題的，有很大概率是沒有異能的人。

他對沈之岚還不熟悉，暫不考慮，但葉詩的異能會是什麼？

超市那次，螃蟹人襲擊，葉詩既沒有展現超能力，也沒有可以抵抗怪物的蠻力，他用的是非常樸實的攻擊方法，一個普通人隻要冷靜一點，就會想到用熱水去潑，至于同學聚會那次，他沒見着，但據同學轉述，葉詩隻是躲在人群中，和大家一起攻擊蜈蚣，卻因為跑得慢了，被反彈的木頭劃傷。

要說哪裡可疑，那最可疑的就是這次，巫硯才整理過屋子，家裡幹幹淨淨的，一隻蒼蠅也沒有，葉詩卻告訴他要買殺蟲劑，為了一瓶殺蟲劑，還發短信過來催，還有再那之前，他在李垚所在的公寓監視，第二天一早，葉詩打電話過來，說他被蟲咬了，那時巫硯隻是以為葉詩又想撒嬌了，以葉詩那說話浮誇的個性，巫硯也沒懷疑。

可現在聯系整件事件，葉詩好像早就知道李垚已經不是李垚，而是一堆黑色的蟲子，那麼他的能力就不是戰鬥類的，而更傾向于偵察和推理。

巫硯回到家，客廳的燈息着，葉詩房間的燈卻亮着，巫硯想趁人睡着，抱床被子出來的計劃破産。

“怎麼還不睡？”

巫硯假裝自然地進入房間，葉詩正躺在床上看電影，他的那床被子就被壓在身下。

“白天睡多了，現在睡不着，”葉詩見他進來，取下耳機。

“我有個事想問你。”

“你去哪了？”葉詩皺眉，對他現在的形象和氣味很不滿意。

“遇到了點蟲子。”

“先去洗澡，不然不準上我的床。”

巫硯隻好先去洗澡，洗完澡，又吃了頓宵夜，這才回到卧室裡。

“我們開了一家處理異化事件的事務所，對吧？”

“沒錯。”

“那麼我們的事務所有幾個人？顧客從哪裡來？”

“我們兩個，至于客人，熟人介紹，或者通過網站尋找。”

“網站？”

葉詩關閉電影的頁面，重新打開了一個頁面，那黑黢黢的頁面上隻有幾個白色的字，404禁區。

“你确定這樣會有顧客上門？”

“不會。”

“那你設置這個網站的意義何在？”

“因為這樣看上去有神秘感，你看這個頁面，是不是會懷疑自己打開了什麼禁忌的網站，一旦與這個網站産生聯系，就會發生一些超出想象的事情。”

“我首先會懷疑這個網站的鍊接被挂了。”

葉詩不滿地合上電腦，将它放到床頭櫃上，然後帶着被子一起往中間拱，直到他倆的被子成為夾心餅幹裡的餡，“反正我們也不靠這個招攬客人。”

“你有沒有覺得很熱？”

“是有點，”葉詩将自己那條被子抽走，然後鑽進了巫硯的被子裡，“這樣就不熱了。”

熱的根源就是你，巫硯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