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沒想到能再見到洛谷夏,以這種出乎他意料的方式,上一次相遇是什麼時候?姜沐拿過助手帶來的資料,再次确認,是洛谷夏和傅遠途合作開辦的公司。
少年總是會長大,慢慢褪去青澀,成為另一副摸樣,以另一種吸引人的姿态,和湯小樂的溫順可人不同,洛谷夏是充滿鋒芒的,放在人群中,太容易被注意到,也正是如此,在這樣一個人面前,姜沐遲疑了。
他實在想不通,有洛谷夏在前,傅遠途怎麼會和宋知私通,無論是工作的能力,還是個人魅力,宋知都遠遠不及洛谷夏。
果然是得到的就不會珍惜,如果他不珍惜,那麼姜沐也不會再遲疑,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
在兩人都有意的情況下,這次生意談得很成功,生意過後,便是私事,姜沐找了個時間約洛谷夏出來,以續舊的名義。
可他們能有什麼舊可續?
無非是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翻來覆去地說,就連姜沐沒寫作業,接了洛谷夏的作業來抄,都能被當成一件極有意義的事,而聽的人還不覺得乏味。
若是換成以前,有人敢跟洛谷夏這麼浪費時間,他早不耐煩打斷,但一想到這個人為了自己奔波付出,他就覺得這些事可愛極了,像極了他們的美好回憶,遮了一張暖色的濾鏡,在寒涼的夜色裡,也不覺得冷。
愛情大抵就是這麼一回事,一個人放下自己的理性審判,用感性去感知一段關系,後面的一切都有了可能。
能讓理性占據主導的,那多半是一樁利益交換。
“看上去你過得不錯,”姜沐很想問‘你過得好嗎?’,但這樣的語氣太過暧昧,他們現在隻是同學關系,勉強再多個合作夥伴。
“哪比得上姜總。”
“好歹同學一場,你叫我姜經理,可太見外了,像以前那樣,叫我的名字就好。”
像以前那樣,那是多麼具有曆史記憶性的一個詞彙,好像他們以前有過點什麼,才能在回憶中搜索出舊有的模闆,供兩人複刻回憶。
“那你也别再叫我洛總,姜沐。”
“洛谷夏,”其實他想把這個洛字也省了,不過是在心裡,在他的心裡,他早已這麼喚過很多遍。
但哪一次都不如眼前這般真切,以至于他控制不住心跳的頻率和皮膚的溫度。
洛谷夏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如今就站在眼前,隻有一米多的距離,他們之間沒有第三個人,彷佛是上天可憐他,給他創造了一個機會,他得抓住眼前的機會,又怕唐突了心上人。
“我…”
姜沐有滿腔的愛意想要表達。
“救命——”一個人從草叢竄出,看見個人就抱住,“救救我,怪物,怪物要過來了。”
姜沐恨死了這個破壞氣氛的家夥,他明明可以借機離洛谷夏更近一點,他們可以去吃點夜宵,順便交換個私人的聯系方式,但這個家夥徹底地打亂了他的計劃,還不要臉地抱住洛谷夏。
“你别急,這裡有很多人,不會有怪物,”洛谷夏不着痕迹地将人從腿上扒拉開。
那人看清洛谷夏和姜沐的模樣,這才鎮定許多,臉色也慢慢好轉,但依舊眼神呆滞,整個魂兒都不在身上。
“你是不是遇到了野獸襲擊?你的同伴呢?”洛谷夏問他。
他卻像是想起了什麼,驚恐再次布滿他的臉,“有怪物,吃人的怪物,它,他們,嗚嗚嗚…”
那人的眼角開始掉眼淚。
姜沐見這人沒完了,心道就算真有怪物,他們又管不了,于是立刻提議,“你先回那邊待着,看見山莊的燈火了嗎?就是那裡,然後我們給你報個警,等警察來了,你把事情告訴警察,讓他們幫你找你的同伴。”
兩人将這位狀态很差的遊客送回山莊,讓他在大廳待着。
看洛谷夏的樣子,是要等警察過來,姜沐也便陪着他一起等。
時間回到今天早上,葉詩将巫硯從睡夢中搖醒,巫硯還不太熟悉這種狀态,平常都是他想方設法把葉詩叫起來,可今天的葉詩看上去很興奮,精神飽滿,平常那股頹廢勁也沒了,還不停地催促巫硯,“快點,快點。”
“神秘案件就讓你這麼興奮?”
“跟那有什麼關系?”
“你起這麼早,不就是為了天遙山的遊客失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