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藤蔓長得那麼像手?”
小孩一語道破真相,這是他沒想到的,他内心驚訝的同時,很快又找好了說辭,“怎麼會是手呢?天這麼黑,一定是你看錯了,你先幫叔叔把藤蔓拉開好嗎?不然我沒法動。”
他生怕小孩又冒出什麼驚人之語,趕緊催促小孩行動,這回小孩倒是沒再言語,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正要伸手,背後被卻推了一把,他整個人被推倒在地,落入菌絲網中,被菌絲裹成一團。
“蠢東西,要怪就怪你倒黴,”他見菌絲有了新的食物,沒有立刻跑來攻擊他,他便抽出刀,切割剛剛生長出來的部分。
切掉的部分癢癢的,不到五秒,那菌絲如同種子般,破皮而出,充滿了生命力。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這條腿已經不再屬于自己,它成了培養菌絲的溫床,菌絲深埋在皮膚裡,隻要他割掉一茬,菌絲就會立刻生長出一茬新的,無窮無盡,直到這條腿失去養分。
他得舍掉這條腿,水果刀太小,不足以切掉腿,就在他尋找工具的短暫時間裡,菌絲又開始往外長了,這次不僅是小腿,還有大腿,腰部。
菌絲在吞掉了一個人之後,力量倍增,吞食的速度遠不是之前能比的,他根本來不僅做出任何應對的手段,菌絲已經融化了他的一條腿。
“救命,誰來救救我,我願意把我的财産都給他,”他這樣的呼喊起不到絲毫作用,如今的他無法改變死亡的命運,他曾有機會獲救,是他自己把獲救的機會推向了深淵。
在一片巨大的沖擊波中,他看見了自己的一生,臨死前抓着他的腳的同伴,還有那個被他當成誘餌的陌生小孩。
次日,屬于他身體的一部分被救援隊發現,但關于那一晚發生的事情,卻無人知曉。
周定見周世回來,以為他想辦法弄到了更好的食物,可看清他手上拿的東西依舊是清粥小菜,立刻火氣上頭,一把将食物扔在地上。
旁邊有人看不過去了,“你們不想吃也不用浪費食物。”
周定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怎麼處置我的東西是我的事,用不着你這個廢物操心。”
無端被罵廢物,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一個毛頭小夥子,他放下碗,指着周定,“沒教養的東西。”
“我說你廢物還是高看你了,就你那樣子,賣給别人家裡當下人,都沒人要。”
下一秒,周定的衣領被人揪住,那人看着周定,目眦欲裂,“你再說一遍?”
周定卻絲毫不怕,他反手握住那人的手,當着所有人的面,一點點将他的手指掰開,就像掰開橘子皮那樣簡單。
周世對這種場景見怪不怪,周定之所以得到周家的寵愛,除了父母的原因,還有就是這一點,周定擁有一身怪力,他們家是涉黑起家,爺爺一向崇尚暴力,他知道周定擁有怪力後,反複念叨着像老爺子年輕的時候,認為周定繼承了自己的能力,是最像自己的那一個。
周定也靠着這一手屢戰屢勝,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毛病,同樣伴随而來的,還有高人一等,認為周圍所有的人都是廢物蝼蟻,包括他這個堂弟在内。
自從周定露了這一手,帳篷内無人敢對他的所作所為發出半點質疑,壓抑的空氣中,隻聽到周定在罵周世廢物。
“你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爺爺怎麼放心把C市的生意交給你?”
這是要到爺爺那去告狀了,周世可憑着這點生意刷好感呢,怎麼能讓周定真的跑去告狀,但那兩人又豈是好相與的,周世一想到其中一人,習慣于察言觀色的他知道,這種人是看心情行事的,用錢沒法引誘,而另一個人看上去好說話很多,隻是看上去而已,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無法被金錢引誘的人會不會怕絕對的力量呢?
他拿那兩人沒辦法,不代表周定沒辦法,周定這人脾氣差,很容易被三言兩語激怒,尤其是涉及到他的自尊。
想到這,周世有了計劃,“我剛剛出門,看見外頭有兩人在烤魚,我本想着跟他們買一點,誰知他們不識好歹,說了很難聽的話。”
“有多難聽?”
周定很容易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們說就這種病秧子,喝喝粥就行了,别吃烤魚噎着,把自己噎死,還要找他們算賬。”
周定最喜歡炫耀他的武力,周世就使勁戳他的軟肋,而且以周定的性格,三天兩頭就想動拳頭,如果他不打别人,就得打他,周世這招一石二鳥,既轉移了周定的目光,又消耗了他的精力。
湯小樂見周定要出門揍人,擔心地看向姜沐,“他是要去找你的大學同學吧,要不要我去告訴他們?”
他曾在畢業相片上見到過這位大學同學,那是隔着相片也能感覺到的好看,當湯小樂得知姜沐有心上人,還是大學同學時,他最初的懷疑對象是葉詩,因為他想,姜沐喜歡的人一定是最好看的,但後來,他知道這個人是洛谷夏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大失所望,姜沐想要讓他替代的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有種被看輕的感覺。
他去偷偷找過洛谷夏,在下屬面前,是個頗有魅力的上司,但無論如何,都差了那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