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硯打開葉詩的電腦,在一堆可疑的文件裡找到了往期的述職報告。
報告内容有一半與葉詩有關,主要記錄了葉詩的情緒狀态,能量波動,異能有無異常,剩下的一半是日常活動和禁區的管理。
在文件裡,他第一次看到了葉詩的能力名——命運的垂眸。
命運,何其沉重的兩個字。
巫硯尚不清楚葉詩的具體能力,但他直覺,這并不是類似飛天遁地的便利能力,擁有飛天遁地能力的異能者與沒有異能的人相比,擁有更大的能力,也擁有更大的責任,但他們仍舊能夠擁有平凡的幸福,能夠有家庭,有朋友,可以在對未來的向往中走完幸福和不幸摻雜的一生。
這些東西卻不屬于葉詩,和與他類似的異能者,他們的能力是定時炸彈,和這樣的人牽扯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好事。
說起來,直到現在,他也沒聽葉詩提起過他的家人,因為葉詩沒有家人?還是不能夠待在一起?
就算葉詩的能力危險到需要禁區限制,那偶爾見上一次也不會有危險。
沒有失去記憶的他一定知道這些事情,可他現在忘記了,他想要理解這些,想着這些,巫硯撥通了簡斟的電話。
他們約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裡,簡斟剛從實驗室出來,身上還帶着藥物的氣味,和咖啡的香氣混雜在一起,差點沒把離他最近的巫硯送走。
“葉詩的家人已經不在了。”
簡斟的目光悲傷而迷離。
“是什麼原因?”
病死?意外死?還是别的原因?
“他的父親死于一場車禍,他的母親和哥哥因他的異能而死。”
“到底發生了什麼?”
來之前,他有想過是一個悲傷的話題,也許葉詩也和他一樣,被家庭抛棄,成了孤兒,也許他的家人覺得他是個怪物,不再和他來往,也許他的父母有什麼别的原因,不能來看他,最糟的情況是,他失去了雙親。
他從未設想過這種情況,如果他原本有一個家庭,可家人卻因他而死,當事人會是怎樣的心情?
就算是被抛棄,也比現在好得多。
“我沒問過他這件事,他本人也不願提起,也許你去問,他會願意告訴你。”
“他的家人葬在哪裡?”
巫硯得知了地點,打車前往墓園,他找到了葉詩父母的墓,卻沒找到哥哥的墓,守墓人告訴他,并不在這裡。
從墓園出來,天色漸暗,他打車回家。
葉詩沒有回家,他也沒有告訴巫硯去向,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天,第三天,錢石蘿來找葉詩,聽說葉詩不在,她又讓巫硯替她傳話。
“我要出去幾天,具體是多久,我還不确定。”
看着錢石蘿離開的背影,巫硯想起了不久前的一件事,他在收拾屋子的時候,找到了一封信,寄信人姓錢,名乙,收信人葉詩。
信中的語氣如同交代後事,錢乙預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他将自己的财産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捐贈給了一直照顧他的一家人,另一部分存入銀行,留給了錢石蘿。
信中還提到,她是我這一生最好的作品。這種宛如對待物品的态度一度讓巫硯很不舒服,直到葉詩告訴他一件事。
“她其實是人偶。”
“你又想耍我了,但我這次不會再上當,石蘿怎麼看都是一個活人。”
“一開始,我也不相信,魚隻會寄生在生物身上,可她是個人偶,不是動物,也不是植物。”
“什麼是魚?”
“異能與生物結合之前的稱呼,你可以理解為點之前的狀态。”
葉詩鄭重其事地告訴他,錢石蘿并不是人類,而是人偶,“你千萬不能告訴錢石蘿事實,她堅持認為自己是人類,如果你告訴了她,無異于告訴一個宗教信徒,他所信仰的神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