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個本在相互厮殺的人流落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會發生什麼?
巫硯與成有為互看一眼,巫硯轉身就要跑,成有為則想追上去,兩人卻都沒能實施心中想法。
成有為想要擡手,發現這件曾經輕而易舉的事,如今卻無法實現,他扭過頭一看,他的手上有着一些花花綠綠的粘液,一旦他想擡手,這些粘液就會将他拉回去,不止是手上,他的後背和腿腳皆是如此。
他是這個情況,巫硯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被不知名的粘液粘住,擡眼望去,四周是龐大的蘑菇狀物體,高低錯落,遮天蔽日。
會有這種景觀的一定是禁區,如果葉詩在這,他一定會知道這個禁區的名字,可巫硯和成有為都不具備這方面的知識。
他們是怎麼到這裡的?
昨晚,兩人被巨浪卷到天上,連人帶船飛向空中,恰在此時,一隻龐大的飛鳥撞上兩人,将兩人又撞向了别處。
是了,這一定是在離海不遠的地方。
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又有什麼用?巫硯并不能找到逃脫的辦法,這就像一隻蟲子落到蛛網上,蟲子自己無法掙脫,但如果有外力幫助,它就能從蛛網上掙脫。
可現在,蛛網上粘了兩隻蟲子,誰也不比誰更好。
此時的巫硯有兩個消息,一好一壞,好消息是成有為沒法再殺他,壞消息是他們倆都得死。
“我們暫時先停手,”巫硯道,“先找出脫困的辦法。”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不是聽我的,是兩個人一起想辦法,更有可能從這裡走出去。”
“我不相信你。”
巫硯翻了個白眼,譏諷道,“你不相信任何人。”
不知這句話哪裡刺痛了成有為,他道,“人是滿嘴謊言的動物。”
“沒有分辨謊言和真實的能力,不騙你騙誰?”
“你,”成有為此刻多想從這裡掙脫,然後把刀子刺入巫硯的胸腔,親眼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喪失生機。
兩人的合作還沒開始,就已宣告破産。
正如巫硯所諷刺得那樣,成有為無法信任任何人,從很久以前開始,當他第一次殺人後,他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将自己圍在一個圈裡,不斷地剔除想要進入這個圈的人。
直到後來,人成為了他獲取能力的工具,成了與他截然不同的生物,他雖為人,卻早已與那些被他殺害的人不一樣了。
那是強者的姿态,他不需要知道弱者是怎麼想的。
他的選擇塑造了他的認知,他的認知又反過來驅使他不斷用着最極端的手段。
他想起那個午後,另一個人抱着他的女朋友,他感到憤怒,感到被人背叛,可他沒能上前質問女朋友,這件事成了一根刺。
對很多人來說,被戴了綠帽,要麼分手,要麼将就着,可他的憤怒與日俱增,他為什麼憤怒?因為他弱小,所以别人可以摟着他的女朋友,他需要變得強大,強大到沒人敢招惹他。
什麼是強者?以弱者為食的便是強者,他想變得強大,就得踩在衆人的屍骨上。
許是他的執念過深,又恰好遇到了合适的魚,兩相呼應,他得到了如今這完美的能力。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