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殘酷,冷血,無情的家夥,怎麼可以如此狠心?如此輕易地就抛棄陪伴多年的夥伴。”
葉詩呈大字型趴在床上,聲淚俱下地控訴着同居人。
巫硯面無表情道,“我隻是想換張新的床。”
“我不要。”
葉詩此刻還穿着睡衣,腦袋上的毛也因掙紮顯得亂糟糟的,說出的話像極了小孩的無理取鬧。
“它舊了,最近有嘎吱嘎吱的聲音,你睡着也不舒服。”
巫硯試圖說服他。
“這是一張床的事嘛?它是陪伴我多年的夥伴,是有名字的。”
“叫什麼?”
葉詩一愣,随口胡謅了一個名字,“它叫傑克。”
巫硯從床上抄出幾張光碟,“它是不是還上過黑珍珠号?”
“那倒沒有。”
葉詩心虛地移開眼睛。
“我現在要出門買床,你換好衣服,十五分鐘後,也就是九點整,跟我一起出門。”
葉詩一聽,巫硯這是油鹽不進,立刻又道,“其實它叫珍妮。”
巫硯看着他不說話,客廳裡傳來紀錄片的聲音,“該紡織機以珍妮命名…”
謊言如此輕易地被戳穿,葉詩知道,他必須得用一個更大的謊言去圓現在這個謊,于是他立刻露出害羞的神情,這種描述非常抽象,以葉詩的臉皮之厚,害羞是跟他絕緣的一個詞,他隻是自以為演技精湛,“你非要逼我說出來嗎?”
巫硯抱臂,冷冷看着他表演。
“我給它取名叫巫硯,你會不會生氣?”
“會,但這不影響我換掉它。”
“不行,”葉詩在床上一滾,“我睡不到你,還不能睡一下你的替身嗎?”
“換一張床,你可以取同樣的名字。”
“但它已經不是原來那張床了。”
“床長什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字,名字一樣就行。”
無論葉詩如何争辯,九點零三分的時候,葉詩被巫硯塞進了車子的副駕駛座上。
但他被塞得心不甘情不願,“什麼叫名字一樣就行,如果一艘船的零件全部換過一遍,它還能是原來的船嗎?”
“它當然不是原來的船,可對你來說,重點不是床的名字嗎?”
“不,重點是那張床。”
“新的床會更好用。”
“你怎麼能證明新的床會更好用?萬一它比不上原來的床呢?”
“所以現在帶你去看床。”
兩人來到店門口,葉詩拉住門框,死活不想進去。
“你們怎麼在這裡?”
兩人扭過頭去,迎面走來的是簡斟和越川,這兩人隸屬于兩個學院,雖然算是朋友,可一個獨來獨往,一個往返于異能管理科與校園間,忙碌得不行,這兩人能一起出來,真是個奇迹。
葉詩道,“我們正要回家呢。”
巫硯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買床。”
“真巧,你們也要買床?”簡斟道。
葉詩表示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并退出群聊。
四人進了家具店,葉詩才知道,越川因為放了相親對象的鴿子,被趕出家門,現在住在簡斟那裡。
簡斟那生活習慣算不上糟,但他忙于工作,家裡也沒啥生活氣息,跟旅館沒兩樣,每天拎個包入住,第二天又離開,除了一張床和櫃子裡的衣服,看不出有人在裡頭住。
“請問是哪位想要買床?”營業員是個機器人,但外表上跟人很像。
被迫買床的葉詩看着越川,越川道,“我想要一張雙人床,一半木闆,一半金屬。”
機器人快速在資料庫中搜索,但無法匹配到完美的答案,“不好意思,我們這裡沒有金屬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