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硯壓低聲音，用隻有倆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給我回去。”

葉詩道，“姑媽讓我來看着你，别在外面被人騙了，誰讓你那麼容易相信别人的話，上回啊，路上随便跑出來一個人要找你投資一個項目，你就給人家投了幾十萬，現在這錢打水漂了吧。”

“葉詩，誰投了幾十萬？”

“我在給你立人設，你看，現在有多少人在注意你。”

“人傻錢多，單純好騙？的人設。”

“沒辦法，誰讓人類最熱衷的事情就是從同類身上得到好處。”

葉詩這一說，果然來找他的人多了起來，其中還有一些隐晦提到家裡在做生意，如果他答應入股，将來會如何如何。

葉詩這家夥，給他立這種隻會招來麻煩的人設，自己卻坐在那裡喝茶吃點心。

可他們是來相親的嗎？他是來觀察李庭的，最關鍵的觀察對象在哪？巫硯好不容易擺脫這些熱情的女方家長，望向工作人員休息處，但是沒有人。

巫硯起身，走向工作人員，拿出一張名片，“這個人去哪了，他跟我說如果不滿意，可以給我介紹别的活動。”

工作人員道，“他去廁所了，很快就會回來，您請稍等一下。”

巫硯借口也去了廁所，廁所門關着，裡頭很安靜，能聽到水龍頭沒關緊的滴水聲，還有‘嘎吱嘎吱’的聲音，那種聲音很奇怪，既不黏糊，也不幹脆，像是在咬裹了面包屑，但沒炸透的半生不熟的豬排，若是不出意外，還有紅色的血水。

也許這是他的過度想象，但有了張佳倩給他的信息，他不免會多想，吃生肉，患有特殊疾病的人也會這麼做，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觀察李庭，看他是患病了，還是在異化。

聲音源自某個隔間，巫硯敢确定，那裡有個人，他慢慢靠近那個隔間，不想自己的腳步聲驚動對方。

聲音忽然停止了，巫硯也停住不動，過了一會，聲音再次響起，他又嘗試着挪動腳步，就在這時，門開了，李庭提着褲子就出來了，巫硯立刻假裝要上廁所，進了其中一間隔間。

等确認李庭離開，他從隔間出來，進了李庭剛剛待過的地方，地闆和廁所正常，但他從垃圾簍裡找到一樣東西，一個帶血的真空包裝袋。

他将包裝袋收起來，請人做了檢測，裡頭的血是雞血混合豬血，李庭确實在偷吃生肉，醫院也沒檢查出病症，異能管理科又将這判斷為異化初步，隻是他的症狀很輕，巫硯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他能否好轉。

這事問葉詩最方便不過了，但他大概能猜到葉詩的回答，他會覺得這種人沒救了，早點消失比較好，活着浪費空氣。

為了弄清異化的逆轉問題，巫硯偷偷找了簡斟，這種事情讓他産生一種信任在消失的感覺。

是他不信任葉詩？還是葉詩真的有事在瞞着他？

他不知道，他無法判斷。

“你想逆轉異化？我勸你不要這麼做比較好，你剛才說那個人已經出現了異常的行為，吃生肉看上去問題不嚴重，假如這個人是缺鐵，或者喜歡生肉的口感，都不至于這麼嚴重，但如果這個人出現這個行為的起因是異化，異化最先表現出來的就是心理問題，他心理扭曲，這個時候其實是可以治療的，隻要找到合适的心理醫生，加上支持他的環境，但出現吃生肉這個行為，就相當于在融合别的動物的基因，這種情況下，我不建議再把他當作一個人來看待。”

巫硯道，“可我們也會吃肉。”

“我們吃肉，是提取肉中的營養，而他吃肉，是為了融合基因，你知道這其中的差别嗎？這是魚無法尋找到合适的宿主，企圖突破生物的極限，用通俗的話說，就是他不想再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