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想想也沒再多說什麼，兩人合力将箱子擡上另一輛車，那是一輛專門運輸凍品的車子，能最大程度地掩蓋屍體的氣味，因為接下來，這輛車就要通過市區，前往一家生物制品工廠。

“這些嬰兒有超能力。”

他用一種吓人的口吻叙述的這件事，可并沒有引起該有的驚訝，“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覺得他們做了那麼多事，這是個合理的理由。”

“不是合理不合理的問題，你不覺得害怕，恐懼？你的情感呢？你對它的反應呢？”

“我反應再大，也不能阻止他們這麼幹，倒不如想想别的。”

“沒有别的可想，我們都快死了，還想什麼？”

他又提起了這件喪氣事，那些感傷的過往再一次襲上他的心頭，如果他知道他的人生會走向毀滅，他一定會選擇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能做更正确的選擇，可人生不是穿越小說，就算是，他也認識到了，他不是主角，要有主角，那也一定是那些擁有異能的嬰兒。

“你有異能嗎？”

“沒有，”他堅決否定，“我要有異能，我早憑着它賺錢了，還搞這賠命的營生？”

可很奇怪，巫硯覺得他是有異能的，可他本人又認為自己沒有異能。

“那你有沒有什麼特别的才能？”

“開刀很準算不算？”

“有多準？”

“我上學那會，老師讓我們做解剖，老師演示一遍，我拿起刀就能重複，那時老師還說我天生就是拿手術刀的，以後上課，老師總是讓我上台做演示，每次我演示完，老師就會誇我一次。”

這又讓他想起了傷心事，因為他曾經也是一個有夢想的人，可醫院的鬥争磨掉了他的鬥志，其後的各種誘惑又讓他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他依舊拿着刀，隻是沒那麼純粹了。

如果人生能重來，他可以選擇另一家醫院，或者離那個醫生遠一點。

“你說這些有超能力的嬰兒當中，有沒有可以讓時光倒流的能力？”

“時間是一維線性的，它在人的感知裡可長可短，但不可逆。”

“别這麼認真嘛，反正我們都要死了，讓我先做個美夢。”

“時間不是一維線性的，時間是個環，從過去來，就能回到過去，”一個聲音忽然打斷了他們，巫硯這才發現屋子裡還有一個人。

醫生道，“這個人腦子不大正常，你不要理他。”

可那人激動地爬到巫硯身邊，像是抓到了合适的聽衆，“隻要你抛棄常識，就會發現時間的流向，它和光線一樣，受到某種力的牽引，它是彎曲的，隻要時間足夠長，就會發現它是個環，巨大的環，在某個時間點，過去和未來相連，過去即是未來，未來即是過去。”

“可我們察覺不到，又有什麼用？”

“不，過去的人或許辦不到，但我們離它很近，我們能從未來的某個點看到過去，那個時間點就要來臨了，很快，我們能回到過去。”

醫生道，“你别跟他說話，你越跟他說話，他越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