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九尺門老大聽起來似乎很厲害的啊,怎麼會重傷進了ICU?
還有其他隊員……死……死了?
這是什麼情況?!
那個夢魇到底有多麼恐怖會讓李知恩這樣?
車内沉默了三秒,宋命一把踩了油門,眼神淩厲朝九尺門的方向快速駛去。
等到了九尺門内,兩個人就看見雪白的地瓷磚上血迹點點撒在外面,還有一些雜亂無章的腳步印記,一腳踩過一腳,牢牢凝固在地上。越往裡面走,血迹越發的多了起來。趙渠捂住嘴,睜大眼睛看見一個男人正倒在地上。
男人面色慘白,雙手捂住心髒身體蜷縮着,眼神泛白,似乎死前極其痛苦。趙渠走進幾步,他注意到這個男人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血窟窿,血液浸透了這個人的衣裳,男人的周圍也沾滿了淩亂的血迹,似乎代表着死前這個男人狠狠地掙紮過。
“這是怎麼回事……?”趙渠第一次看見一個人死得這麼慘,至少在他的人生中,他第一次看見有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此刻,他的腿都是軟的。
宋命最先反應過來,他推開門,大廳内沒有人,但也有血迹,他回了頭想起什麼似的朝一邊的房間走去。
在一片雪白的裝飾風格中,這裡的房間是供九尺門的隊員居住,此刻那裡也倒着兩具屍體,依舊是血窟窿,渾身上下每一處好的肉,臉色痛苦,死前似乎遭了極大的罪,而死人中間正坐着個滿手沾滿鮮血,一臉茫然無措的李知恩。
她看起來吓壞了,癱坐在地上,嘴唇輕微顫抖,雙眼無神。
趙渠見到這一幕趕緊上前去扶起李知恩,對方猛然碰到了活物一般才回了神,她一把抓住趙渠的手臂,血迹沾染在那白皙的手臂上,死死的抓出來了紅印子。
“死了……他們都死了……”李知恩擡眼看見宋命的一刹那,眼淚才緩緩流出來。
李知恩喑啞的聲音飄蕩在房間内。
“宋哥,我們九尺門…的隊友都死了”
“老大也……”
最後李知恩實在是說不下去,哽咽着哭起來。
趙渠隻好将李知恩扶在幹淨的地方坐着,安慰道:“李姐你先别哭行麼,你們老大會沒事的,别擔心好嗎。”
“我…我就是送老大去醫院一趟,我看老大已經昏迷了…他們個個都說沒事…所以我才走的…沒想到他們…我回來的時候…他們都快死了…”李知恩哽咽道,“我回來的時候他們都在慘叫…都在流血,都在地上疼的打滾,可是我卻無能為力,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着他們等死,”她抓緊着找趙渠的手臂,“完了,我們完了,要是老大也醒過來怎麼辦!”
看李知恩哭得已經喘不過氣來,趙渠無奈的望向宋命。
宋命雙眉緊蹙,他道:“先通知這些隊員的家屬,準備好撫恤金吧。至于你的老大她不會死的,你忘了她還有自己的夢魇沒破解,那可是她一輩子的心病。”
李知恩聞言停了哭聲,也暫時找回來一些理智,她這時才想起來自己是九尺門的二把手似的,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沒錯,老大有難我李知恩可不能倒下,我得去通知,我得去準備錢,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老大……老大也一定會醒過來的…”她說完,慢慢的在趙渠的攙扶下起身,撇開對方的手就要走。
趙渠還不太相信剛才哭得撕心裂肺的李知恩能走得穩路,可李知恩真的虛撐着身子往前走,每一步都是她對九尺門的堅持。
直到這個姑娘出了九尺門的電梯,趙渠此勉強放下了心,再一看自己的手還在發抖。
很快關于專門來搬走屍體和舉行葬禮的事情都緊跟着李知恩轉,她一個人面對着九尺門大大小小的事情,畢竟九尺門的入夢的業務的名聲是宋命打出來的,如今這位名不見經傳的老大苦苦支撐,一夜之間轟然倒塌必然引得同行看笑話,背地裡黑吃黑,開黑槍,暗地勾結打壓同行的事多了去了,敵人總是喜歡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則,誰倒了就讓誰爬不起來,成為再也翻不了身的王八,諸如此類,李知恩深得老大真傳,應付起來得心應手,在此期間九尺門在夢魇論壇上掀起大波,可絲毫不影響人家排在第一的位置上。正想着,抽空要去醫院看看老大的安危,得知老大從ICU轉移到普通病房時,她高興的落淚不止,又哭又笑。
為了連軸轉處理九尺門大小事務李知恩忙的要命,雖說有護工照顧,可李知恩還是不太放心,于是宋命和趙渠準備專門去醫院看着這位老大。為此,李知恩還特意囑咐了宋命,如果老大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千萬别生氣之類的,還有千萬别把隊員死了的事告訴老大。
趙渠在去的路上莫名發覺,老闆的臉色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這位老大應該是老闆的朋友吧,可在李知恩的語氣中他非常接受老闆回來,可依據李姐對老闆的忠告來看,這位老大似乎不太喜歡老闆啊。
難道是因為老闆離開了九尺門的緣故嗎?
據說他們三位以前是非常好的朋友啊,因為一個人的離開,所以留在原地的人感覺這是一種背叛吧。
趙渠莫名擔心宋命。
要是這個老大不待見老闆,豈不是以後沒什麼好臉色看。
趙渠腦子忍不住露出憂慮的神色,他在醫院左顧右盼,想起來一直以來都叫這位九尺門老大為老大,卻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位老大的名字叫什麼。
為此,趙渠問:“老闆,組織的老大,她叫什麼?”
宋命進了電梯,手按在五樓的地方停滞了一下,他道:“她叫邊玉。”
“邊玉。”趙渠默默地念了一遍,“名字真好聽。”
宋命扭頭望着趙渠,眼神不知在想什麼,随即宋命發出一聲好聽的低笑,他說:“沒想到,我們說過同樣的話。”
電梯門開,陸陸續續的進了來人,趙渠兩人一同出電梯,走向那間病房。
病房内的病床上靜靜地躺着一個渾身裹滿白布的人。
她的臉,她的脖子,她的渾身都裹滿了紗布,看起倆很像是木乃伊。這導緻了趙渠完全看不清邊玉的模樣。
宋命這會兒毫不避諱的走上前去,可他沒有說話。
床上的人也沒說話,睜着眼睛靜靜地望着宋命,目光挪開到趙渠的時候,眸子中閃過些看不清的一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