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封跟隻猴兒似的竄上沙發,讓宋命的眉頭立馬皺起來。
宋命沉重的歎口氣,他說:“趙渠說過白毛死的屋子沒有蠟燭,而白毛是死于後腦遭受重擊,那麼很有可能是有一個不讓人警惕的人半夜去找白毛。”
顧封想了想,“所以老宋你的意思是,有個人對我們所有人裡說都沒有危險性,且這個人還半夜三更随意走動也不會讓人生疑惑,讓白毛放松了警惕,最後讓這個家夥乘機在白毛的後腦勺動了手。”顧封說着,靠在沙發上,他道,“在别墅沒有危險的身份,不會讓人警惕的身份,除了入夢者就隻有——”
宋命平靜道:“隻有侍者。”
“也許是侍者來給白毛蠟燭,結果白毛不知道侍者會要他的命所以轉身過去後,後腦勺就暴露了。哎——”顧封假設着,又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種情況。
“嗯?”宋命道。
“老宋,你說會不會是老賴幹的。”顧封想到那人就直犯惡心,滿臉坑坑窪窪,眼神油膩,一口黃黑牙,一開口能熏死二裡地的花。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宋命的目光望向即将落入地平線的血紅都太陽。“如果可以,我希望不是。”
顧封自然明白宋命的心思,若真的是老賴殺了白毛,那麼他們今天的計劃算是泡湯了。
“哎呦,那也不能光想啊,萬一呐,這你不得留後手啊!反正我可不想讓飛翼得逞,我才不想看飛翼那姓黃的小人得志。”顧封說。
宋命微微一笑,道:“是侍者還是老賴,今天晚上自然會有結果。”
顧封一聽這是有戲了,“今天晚上……你是說今天晚上我們就得抓他個現行?”
宋命沒有再說話,扭頭望着陷入死灰色的海面,眸底是一汪深潭,捉摸不透。
……
趙渠在房間裡無所事事,他坐在沙發上忽然忘記了問老闆今天晚上會不會來給他送飯。
老闆今天晚上會來看他嗎?
趙渠思來想去,又站在窗戶邊看着太陽,直到日落陷入大海,仿佛是一顆燒得滾燙的鐵球投入海底,噴射出的黑煙是夢魇世界随即陷入昏暗之際,趙渠才發覺,原來夢魇世界的時間過得很快。
他看到漆黑的海面,漆黑的天空,有點後怕,畢竟這裡死過白毛。趙渠站起身在屋裡兜圈,憑着最後一些光亮,他在屋内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他又看見了那句話。
“這裡沒有警察,快逃”
趙渠小聲的念着,這句話是王小澤和他們說過的。
那麼這句話到底在夢魇中是真是假呢,王小澤在所說的一切中到底有沒有撒謊呢?
假如這裡有警察,那麼這句話是假的,委托人說的也是假的,那麼白毛的死或許跟警察有關,假如這裡沒有警察,那麼推翻前面所有的猜想,可是白毛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趙渠隻是僅僅想了這麼一會兒就覺得頭疼欲裂,他很難想象老闆有時在夢魇到底是如何保持心境平和的,還能有條不亂應對一切。
他搖搖頭在牆邊靠着,此時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他想起來忘了問老闆要一隻蠟燭了。
也不知道老闆有沒有想到,或許白毛的死跟侍者有關系……而今晚上,侍者會來麼?
趙渠想着,他閉上雙眼,眼前是一樣的黑。
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看見的是窗外巨大的紅色月亮,紅月懸挂高空,襯托着屋内一片紅光,同時也照亮着趙渠的臉。
趙渠扶了扶滑在鼻頭的眼鏡,他心髒跳的很快,倒也不是因為這輪紅月,而是他看見了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背對着他的黑影。
這黑影坐在那裡,它的後脊背在紅光下顯得佝偻無比。
趙渠本來想當什麼都沒看見的,因為他死都沒想到,夢魇裡除了怪物,還有類似于精神攻擊的東西。
他意識到這不是現實世界,當然,這裡是夢魇内,夢魇中有什麼都很正常,正常……個鬼。
趙渠重重吞咽下,他怕的喉嚨發幹,恐怕到時候連喊出來的聲音都是嘶啞至極。
他試圖緩緩坐下,在心底一遍遍麻醉自己。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假的……假假假——”
很快趙渠看見那不是假的的合影緩緩都扭了圈,它的脖子直勾勾轉個圈,然而布滿紅光的頭顱也仍然是紅得發黑,可趙渠隻感覺一陣惡寒攀爬在自己的後脊背上,從腳跟到頭頂,此起彼伏。
“咔嚓——”
那顆頭倏地左歪一下,又倏地又歪下,猶如熟透了的黑色果子滾落在地上,還發出啪嗒啪嗒的蹦跳聲。
那顆頭顱披着紅色的月光,就好像灑滿了鮮血的頭顱,一路連滾帶蹦的跳到了趙渠的腳邊。
而更為可怕的是,趙渠忽然不受控制的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