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還是那樣的艱難，可是無人敢去扶吉祥，他像是狂風裡的松柏，無助地顫抖，但不曾倒下去。

無論如何，碧泉都在那個血腥的夜晚徹徹底底地離開了，他可以斬下安王的頭顱，可以逼得羅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唯獨不能帶回碧泉。他有點明白符姬說的話了，害了碧泉的不止這兩人，是他們背後那荒唐的世道，是自己的無能為力……

"那個女人殺了我的父親，也是吉祥叔的師兄。"

瓊佩在齊飛身側緩緩開口，此時她沒有任何情緒，就像是引他入局時符姬的樣子。

"嗯……"

除了暗自的心疼，齊飛什麼也做不了，他來的晚，沒能及時同楚思思彙合，許多事情無能為力。

基地對躍遷計劃本就不抱以希望，即便是楚思思離開了那麼久，也不敢貿然執行第二次躍遷。直到齊飛來時，即便是可以同楚思思彙合，楚思思也忘記了基地的一切，根本認不出他。

回想起一年前與楚思思的會面，他摘下面具，盯着這個衣着華麗的女子。

那隻是一具空殼，自己無論怎樣把基地的暗語一遍遍地插在話裡說出來，她都是眼神空洞毫無波瀾。直到她拜托齊飛照顧吉祥的時候，那幽深無盡的眼底才出現了一絲情緒，卻也轉瞬即逝。

他是因為吉祥突然回頭才止住了思考，吉祥還是那樣滿身的血和傷，好在他的眼睛裡綴滿了星光。

"有水麼？"

他開了口，明知故問……

"有。"

齊飛上前遞水，順帶着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吉祥。

“有一種魚。”

“………………………………”又來啊……

“這次真的是魚！”

“…………………………………………………………”所以呢……

“如果家裡的母親死亡了，最為強壯的雄性就會轉換成雌魚，代替母親的位置，繁衍種群，庇佑孩子……”

“所以？我是那個轉性的魚？”

“不不不，就是……反正……魚會轉變自己，而不是冒冒失失沖出去把獵食者殺死，或者一家子人都為了母親的離去放棄本來的生活……”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你是覺得我把事情都了了，怕我自我了解？”

“……”您真坦誠！

“我有病啊，天天尋死覓活的？！”

“那你什麼也不管的往大泱跑？”

“主子她有時候會陷入到幻覺裡，我和師哥可以叫她回來……”

怪不得楚思思完全忘記了基地的一切，她已經被摧殘的精神崩潰了！

“可是我到了祭天的時候，我也明白了，不是那些幻覺讓她一意孤行的，是她自己渴望自由。”

“抱歉……”

“跟你有什麼關系啊……事情都過去了……”

的确，事情都過去了，管他如何，離開的人不會再回來。

之後，吉祥仿佛被點了什麼奇異的開關，他的身體突然爆發出了驚人的恢複能力，等一行人到達西瀾，他身上的傷都好的七七七八八了，連被打掉的牙齒也出了頭！

何啟程都氣死了，這種特别的身體構造簡直就是現成的論文，他費勁吧啦地過來想着研究藥物心理結果研究對象全部撲街！隻能盡可能記錄下吉祥的身體數據，看看回去轉下專業，再換下研究課題。

齊飛的府邸建在巍峨的山巅，倒不是因為風靡基地的修仙小說，中二之魂爆發，而是為了鏡盤開啟的種種預測試不要對普通民衆産生影響。

吉祥呆在宮殿裡養着，瓊佩也跟着一起修養。齊飛和何啟程一頭紮進核反應堆的複刻工作中，還有海量的封地政務。

想睡覺來枕頭，他正好要躲着吉祥。

自從吉祥發現他面上調戲實則疏遠的行為後，就連本帶利還回來了，成天貓在暗處偷襲。

一開始隻是簡單的動手動腳，後來看到他激烈的反抗之後就演化成抱臉蟲，四肢并用纏着他，在七手八腳的反抗裡，一親芳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