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以前給人扛大包,一天都賺不了這些錢。
他們那兒田大戶家的閨女戴的都沒這精緻!
“自家做的東西,用的都是碎布,哪裡就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南喬失笑:“再說我還有一對兒呢!這就是專門留給寶珠的。”
楊氏這才放下心來,喜滋滋的把東西揣好了:“這要是拿回去了,不得把那丫頭給樂壞了!真沒想到南喬你還有這一手呢,這要是擱外頭,少說也得十幾個錢呢!”
說者無心,卻叫南喬聽得心中一動:“舅母覺得,這樣的花兒若是拿出去賣,能不能賣得出去?”
是她想左了,做不了高端的金銀飾品,還可以走低端路線啊!隻要花樣新鮮,就算材料普通一點,想來也有人願意買。
“那怎麼不能?”楊氏毫不猶豫的說:“姑娘家都愛俏,便是我們鄉下,女孩兒們沒幾個錢花用,一年到頭攢幾個錢兒,大都跟貨郎買花戴了。”尤其年節下的時候,縱是那買不起花兒的,也得買根新發帶換上。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楊氏也不是那笨的,立馬就明白南喬的意思了:“你是想做了花兒拿去賣?”
“依舅母看可還使得?”
“使得!怎麼不使得!”楊氏一拍大腿:“你看你這花兒做的,多好看!我這老菜幫子看了都喜歡,就别說愛俏的小姑娘了!碎布頭那布莊啊成衣鋪裡都有,價錢也便宜,所需的無非是些工夫......”
南喬最不缺的就是工夫了,孟氏等閑不叫她出門兒,就守着家裡那點兒活計,真是有點子虛度光陰的感覺。若是能把這些時間利用起來,換點兒進項,想來孟氏也說不出什麼不允的話來。
“那舅母可願意試試看?”南喬出言道:“你也知道,我娘素日裡不大叫我出門,她做着包子的買賣也忙得很,分不開身。我思來想去,唯一可靠的就隻有舅母你了。”
楊氏聞言受寵若驚:“我?你要跟我合夥兒做生意?”她激動的站了起來,瞧着有些手足無措的:“南喬,這、這話當真?可别是拿話來诳我來的。”
得了南喬再三保證才放下心來,拉着南喬的手喜笑顔開:“你放心!這活兒我肯定好好幹!不是我自誇,附近這十裡八鄉的我且熟着呢!哪兒更富足,舍得花錢,我都知道!”
然後又神情嚴肅的告誡南喬:“你娘不叫你出門也好,你在鎮上不知道,外頭這陣子且亂着呢!光是我們附近村子,已經丢了好幾個女孩子了!大家夥兒都說,咱們這地兒來了拐子了,家裡有年輕女孩子的,都不叫出門呢!”
“竟有此事!”南喬聞言一驚:“我們在鎮上倒還不曾聽說,報官了嗎?”
楊氏白眼兒一翻,露出一臉鄙夷:“報是報了,可有什麼用處!”
南喬不解,孟有福歎了口氣道:“來了兩個差役老爺,下來轉了一圈兒就走了,啥也沒發現。倒是那幾家丢了閨女的,每家都得給個半兩銀,說是差爺的辛苦費。”
純粹是找個由頭下來搜刮錢财的,聽說就随便晃了一圈兒,壓根兒就沒認真去找。
“那縣尊老爺就不管?”南喬皺眉,縱容手下胡作非為,這縣太爺就不怕被人捅上去,上頭派人來查他?
還是說,這昌平縣之外也同樣糟糕,吏治已經敗壞到上下沆瀣一氣了?
“可不就是不管嗎?”楊氏左右看看,做賊一樣悄聲說:“聽說縣尊老爺已經好長時間沒在衙門露面兒了,家裡邊倒是忙的緊,半年工夫就多了六房小妾!”
半年六個!南喬咂舌,這還是有名有份的,誰知道私底下伺候的使喚丫頭還有多少呢!他們這縣令年紀好像有五十多了,這個年代裡都是能當祖父的人了,真是人老心不老,也不怕J盡人亡!
孟有福兩口子惦記着家裡,隻略坐了坐,歇了歇腳就急着要回去。都是家裡的壯勞力,還有好些活兒等着他們呢!
南喬給拿了錢,孟家兩口子在村裡收菜也是需要本錢的,總不好叫人先墊着,所以菜錢柴錢基本都是當天結算的。又給裝好水,拿了幾個包子帶着,這才把人送出門去。
隔壁蔡婆子恰好也在這會子出門送客,一臉褶子笑成了老菊花,滿嘴好話的送了個體型富态的中年男人出來,兩廂打了個照面。
兩道充滿估量的視線落在南喬身上,楊氏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擋住了。那男人收回視線,沖蔡婆子點點頭,倒背着手趾高氣昂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