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微笑以對,反正就是不動如山,打定主意就賴在這兒了。萬一張媽媽給說的其他幾個也有問題怎麼辦?她得自己聽聽,也好有個方向打探。
孟氏覺得臊得慌,倒是張媽媽,頗有些意外的看了南喬兩眼,倒真有幾分欣賞了:“你家姑娘可真對我的胃口!就該這樣!一輩子的大事兒呢,不慎重怎麼成?這有啥可臊的,要我說,都跟咱們南喬這樣才好呢!”
她還道讀書人家的小娘子都是文靜羞澀的樣子呢,這陸家小娘子倒是個爽利的。依她說,女孩子就該這樣,有什麼要求大大方方說出來,可千萬别雲裡霧裡的叫人猜,她最怕這樣的了!給這樣的人家說媒,心累的半死!
南喬笑眯眯的捧了張媽媽一句:“還是嬸子有見地!”
見張媒婆是真的不覺得這樣有問題,孟氏才松了口氣,又悄悄地瞪了南喬一眼。她這麼辛苦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怕被人說嘴,壞了南喬的名聲嗎?這孩子可真是,淨添亂!
張媽媽這裡的介紹才剛開了個頭,陸家的大門就被人叩響了。今日提親的另一位主角出現在大門外,手上還拎着一包點心,氣喘籲籲的。
孟氏開門一見吓了一跳:“這不是李家大郎嗎?你怎麼來了?”瞧這滿頭汗氣喘籲籲的樣子,該不會是一路跑來的吧?
蔡婆子聽到動靜,扒在大門後頭,隔着門縫悄悄觀望着。
李言蹊面上漲的通紅,二話不說先對着孟氏拱手一禮。他娘背着他搞得這一出實在是把他打的措手不及,要不是妹妹機靈,聽到了消息緊趕着去找了鄭家,鄭家大哥又進縣城找到他悉數告知,他這會兒還毫不知情在書院裡念書呢,隻怕這婚事就真的定下了!
是以李言蹊趕緊找父子告了假,緊趕慢趕的從縣裡跑回來。想着這事兒到底不光彩,為了賠禮還特地在路上買了包糕點,希望陸家母女能通情達理,諒解他這一番苦心。
唬的孟氏連忙向側讓了一步:“這如何使得!”
李言蹊滿面愧疚:“小子特地上門告罪來的,關于婚事其實小子早有章程,隻是尚未來得及告知長輩,孰料家母忽然遣人提親......”
但凡不傻,這會兒都該聽出李言蹊的來意了。
孟氏自然不傻,聽着李言蹊這一番話,臉色已然沉了下來。若不是南喬之前已經給她心裡打了底兒,這會兒估計就不隻是臉色難看,怕是要勃然大怒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事兒不算數了?”孟氏擰着眉,面帶愠色:“你們母子沒說明白,倒是連累了我家女兒。經你們今天這一鬧,我家女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你輕飄飄幾句就想揭過去?天底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兒!罷了,我也不與你分說,你隻管去叫了你娘來,咱們當面鑼對面鼓的說個清楚明白,把事兒解決了,免得日後掰扯不清!”
李言蹊于學問上是行家,與同窗辯起文章來能滔滔不絕說上大半個時辰不停歇,到了孟氏面前卻變得笨嘴拙舌起來,被幾句話說的面如滴血,恨不能舉起袖子遮住臉才好。
心裡不免埋怨祝氏,明明知道他心儀海棠,平日裡也沒少拿人鄭家的好處,怎麼一轉頭就請媒上了陸家呢?這不是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嗎?如今鬧成這個局面,也難怪人家陸家生氣。
“我、我這就去!”李言蹊也不再自稱什麼小子了,吱吱嗚嗚的應了聲,撒腿就往家跑,跑出去一段了又想起來什麼,折回來把糕點放下了:“一點小心意,您别嫌棄!”說完也不等孟氏有所反應,兔子一樣的蹿了。
孟氏在後面“哎哎”了好幾聲,也不見人家回一次頭,扔下東西就不管了。
“跑的跟狗攆的似的,真難為他一個文弱書生了。”孟氏嘀咕兩聲,心裡有些遺憾。這李家大郎人不錯,可惜了,跟自家南喬沒緣分啊!
那邊蔡婆子打開門:“陸家的,你就這麼着放過他了?要換做是我,我非得帶着人把他們家給砸了!”
一包糕點就把她給收買了,眼皮子忒淺!到底是後娘,平日裡那些溫和慈愛都是裝出來的,這不,一遇到事兒就露出尾巴來了!
蔡婆子眼睛骨碌碌轉悠起來,既然這孟氏都是裝出來的,内裡對那陸家閨女隻怕也沒幾分真心,她籌謀的那事兒,說不得得落在孟氏身上呢!
“這個不成也沒啥!”蔡婆子一臉熱切的湊過去:“我這兒恰好有一門好親事,滿青石鎮扒拉扒拉,也就咱們南喬适合了,真真兒是天作之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