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盧家一般是不屑于做此事的。”茉雲擡目望向曠野,眼露陰寒的說,“那是當事人丁勇幹的嗎?那就來得正好。”
“茉雲你冷靜點,丁勇哪怕回鄉侍母,依舊是四品官銜在身……”若辰還未說完,茉雲已經飛身而出。
執禮頓時忿然怒罵道:“丁勇難道真的如此愚不可及?”
“此時再莫言他,速速飛鴿傳書告知正嘯!”若辰皺眉歎息說道。
正嘯收到了飛鴿傳書,就帶着千山和滄海飛馳出營,準備往通州趕。而在出營之時,他又收到了謝青疾步送來的京中來信,他長長吸了一口氣,耳邊狂風依舊在呼嘯,而他自小便知,風來皆有緣由……
茉雲在通州已經将被買通的獄卒抓獲,在通州縣翻江倒海的找着丁勇派來之人,因為證人已死,此人便是證人。縣令吳葉衡看着這上下忙碌的縣衙,關大人來了通州,亦沒空見他,自己堂堂縣令,卻好像是個局外人一般。
茉雲自是知道将此案再上報刑部自然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準備直接往都察院送。若是按照以往經過州府上乘,估計又會被吞沒,她直接飛鴿傳書給察院。
飛鴿剛一放出翺翔于天際之時,一道冷箭竄出,沒有射中信鴿,卻将信鴿腿上所綁之信筒射落了,如此出神入化的箭法,她能不知道是誰來了嗎?
正嘯走入了府衙,一臉的冷峻望向她,四目相觸,他臉色在那湛藍披風的映襯下,居然透着一絲蒼白,可威嚴的氣場依舊震懾八方。
還沒等得衆人反應,吳葉衡率先沖出了書房,跪下像正嘯行禮,如果說關若辰是他萬分崇敬的上官,那麼說盧正嘯就是他的精神領袖,他自幼在南關見過盧正嘯之後,便下定決心,此生要勵精圖治追随他,忠君愛國,護萬民安康。
衆人亦馬上跪下行禮,隻有茉雲依舊站在原地,怒目相視。
“方縣丞,你居然如此無禮,見到盧将軍還不行禮?”吳葉衡頓時憤然吼道。
茉雲居然壓根不搭理的轉身回了自己書房,正嘯擡手讓衆人起身,然後和關若晨一起也走進了茉雲書房,吳葉衡愣了半刻轉身望向茉雲,是聽說她當日是将軍屬下,可她判了将軍,将軍為何還會冬日裡風塵仆仆來此地。
“可不是我出現在将軍面前!”茉雲頭都沒有轉的冷冷說道。
“将那你的證詞好好保留,現在不可上交監察院。”
茉雲握緊了拳頭,頓時咬牙吼道:“可當日你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正嘯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愁緒,可是頃刻又轉化為剛毅:“你能理解也好,不能理解也罷,丁勇此時不能有事。”
“我若不能理解,又如何?”
“任誰,任何種緣由,都不可破壞南關抗敵大局!”正嘯忿然吼道。
茉雲咬緊牙關瞪向正嘯,正嘯此時居然沒有看她,他一貫從不畏懼人的目光。
若辰無語的勸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即刻起,解除方茉雲縣丞之職!”正嘯皺眉看向茉雲說道,“回老家,此案你不要再插手,望好自為之!”
說完正嘯轉身離去,隻留下茉雲一臉決絕,若辰亦追了出去,一把拉住要上馬的正嘯。
“盧正嘯,為什麼不解釋清楚,你明知道她此生最重要的事就是替父報仇。”
“那你就去陪她瘋,可我手上還有數十萬将士。”
“可此事終究是我們食言,你是如何答應他的。”
“那又如何?”
若辰瞪向正嘯低吼道:“盧正嘯,你當真以為人的忠誠和信任都是可以随意踐踏,她會永遠跟你站一邊是嗎?”
正嘯冷冷甩開了若辰的手,自己上馬疾馳而去,京中來信,聖上好似閑聊的問柳大人,兵部尚書丁大人是否年紀大了,現在太師意欲動用朝中勢力扳倒丁大人,讓他的學生韓大人接任,丁大人之位如今岌岌可危,若是丁勇之事被捅破,兵部尚書的位置他是定坐不穩的。而此時,朝廷派來的視察軍營之人,又快到了……
他是失信于她,他亦感覺到了此事沒那麼簡單,可他又能如何解釋,他如今當真是分身乏術,唯有希望茉雲能明白,離開官場這個是非之地。
“關大人,您以為将軍解釋,她會信?”執禮吸了口氣看向若晨。
若辰知道茉雲不會信,他心裡亦明白正嘯的為難,他是不可能棄了萬軍去護一個人的,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讓茉雲遠離。
“這世上,方茉雲隻信她自己,她不可能跟您一般,信少主就像信自己一般。”執禮望向若辰歎息的說,“為今之計隻能期盼方茉雲自己能斷此案,她必能查明真相。”
山風起兮,四野寂靜,正嘯一路披星斬月的趕回軍營,他看向天空,隻有一個人的時候,他也不能騙自己……
茉雲也擡頭仰望同一片天空,當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自己這輩子逃避過,可從未逃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