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緊張的氣氛雖凝滞,卻如即将爆發的雷暴,彌漫着壓迫感與不可名狀的威懾。
當關大人踏入大殿的那一刻,聖上目光更是灼灼,關大人此刻難道也是來幫盧家說情?聖上那道審判的目光,銳利地掃射了過去……
關大人跪在聖上面前,一貫沉穩儒雅的他,今日神色居然有幾分難掩的慌憂與忐忑。
然而,還未等關大人開口,突然,大殿的大門被猛地推開,幾名朝中得勢的禦史匆匆走入大殿,疾步向前叩首,他們皆面容激動,眼中充滿了怒火和悲憤。
“皇上!内賊不除,國之難安!”他們聲音激昂,好似一股無法遏制的洪流,瞬間将整個大殿的目光集聚于此。
聖上的臉色驟然變得更加陰沉,他眼神冷厲地質問道:“内賊在哪?”
其中為頭的周禦史在這一刻眼含淚水,面容扭曲地跪着一步步靠近聖上,指着正站在聖上面前的盧正嘯,聲音高亢而激烈怒吼道:“盧家世代好戰嗜血,天下皆知!如今盧正嘯竟然在大戰的關鍵時刻,置大軍不顧,私自回朝,未奉旨令,本就罪該萬死!如今他還敢結黨尋私,以戰事逼迫聖上,誣陷朝廷忠良,犯上作亂,豈非賊乎!”
他邊說,眼中淚水洶湧而出,情緒幾乎失控,那控訴好似要撕裂所有人的耳,震撼了整個朝堂。
他的話如同一聲号角,瞬間激起殿内所有禦史的情緒,禦史們紛紛站出來,個個目光赤紅,好似都從内心湧出一股強烈的正義感,代表了所有朝臣的憤怒與不滿,控訴聲響徹整個大殿,句句直指盧正嘯和盧家。
大殿外,太師眼神冷冽地看向殿内,嘴角帶着一絲冷笑,他輕輕地轉頭,看向青洲,語氣悠然且陰冷:“老夫昨夜想了,你說得雖有理。可如今是特殊時期,盧正嘯既然如此自尋死路,敢來脅迫聖上,老夫怎能不幹脆送他一程。”
他的話語雖聲低,卻透出一種無法掩飾的得意。這一切,其實早已在他心中布局,這些年他看似被盧家和方茉雲逼得節節敗退,而盧家的得勢無疑是他們走向滅亡的前奏。
如今盧家大戰凱旋在即,且不說功高蓋主,軍權在握的盧正嘯居然蠢得調轉來脅迫皇上,太師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譏諷,這也是他将盧家的緻命一軍!
青洲聽到了太師之言嘴角微微上揚,冷酷的笑容在他那深邃的眼中閃爍。盡管他未言語,但他知道這場權謀的棋局,正在逐步向着他們所預設的方向展開。
而此刻大殿内的氣氛愈發凝重,禦史們的聲音如同怒濤般席卷了整個朝堂。
周禦史他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好似在控訴一個曆史的罪人:“盧家将自己的親信與勢力巧妙布置于朝中。關若辰、蕭懷逸等人,皆對他唯命是從。刑部柳尚書,原是盧正嘯親舅,而今刑部侍郎景城更是傾力相助盧家。兵部尚書之女,是關若辰的妻子,兵部自始至終為盧家鼎力相助,一心助盧正嘯擴張權力!更有戶部尚書之乘龍快婿曹淩,他心心念念将盧正嘯視作恩人,幾欲将國家的财力掏空,支持盧家戰事!”
禦史們一字一句地剖析着盧家如何在朝中結黨營私,如何一步步通過權謀與手段,将自己與那些朝中重權之人綁在一起。他們每一個字都好似是利刃,句句刺向盧家和正嘯。
“皇恩浩蕩,待盧家如此親厚,然而盧正嘯不知感恩!他抛下大軍回京,回京後竟公然結黨營私,堂而皇之地在門前謀劃私事,今晨,他還敢與丞相侄兒謝青、禦史台餘震相勾結,自由出入禦史台大牢,與罪人串供,在京中如此肆無忌憚,此刻他居然還敢以戰事為由,要挾聖上!他簡直是古今第一罪惡滔天之人!”
聖上目光如刀怒火灼燒,但良久後,他擡起了手,示意所有禦史退下,周禦史顯然愣了半刻,可是看着聖上如此決絕冰冷的目光,他們最終咬牙退了下去。
殿中瞬間變得空蕩,隻剩下聖上與正嘯對峙,聖上忽然站起身來,緊握着龍椅扶手,幾乎無法壓抑怒火:“聽見否?你此刻還有什麼好說的!”
正嘯擡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冷厲的笑容,眼中并無一絲畏懼,那笑容如此刺眼,竟讓聖上心中一驚。聖上愣了一下,好似完全認不出眼前這個熟悉的“嘯兒”了。
就在這時,若辰、懷逸、曹淩等人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毫不猶豫地跪倒在了正嘯身旁。
他們的舉動好似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皇上心頭。皇上頓時眼神愈發淩冽了……他們皆是聖上委以重任的朝堂青年才俊,是曾一度令聖上愛重地孩子們。可是此刻,他們竟然毫不猶豫地跪倒在盧正嘯的身旁,與自己抗衡!
此時,高公公奉旨去傳了皇上的親弟典王爺趕到大殿,見到這一幕,他們頓時亦愣住了,典王爺眼中寫滿了驚愕和不解:“你們這是反了嗎?”
聖上此時的怒氣幾乎要将整個大殿吞噬,他氣得渾身發抖,猛然站起,怒不可遏地舉起茶杯,狠狠砸向了正嘯。“啪!”茶杯碎裂,茶水四濺……
此刻,懷逸将頭狠狠地磕到了地上,聲音帶着哽咽說道:“聖明不過皇上,您知少帥是何許人!”
“好,朕給你駁斥禦史之言的機會,說!”
正嘯沒有回避皇上的憤怒目光,他眼中的冷冽亦沒有一絲動搖,聲音如同寒風般刺骨:“臣不想辯駁,全憑聖上定奪,就像當年王妃之死,聖上想如何定奪便如何定奪,事實從來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