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一直都知道,這個世界上厚臉皮的人好像活的更好。那些被道德裹挾的人,小心翼翼地生活,最終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宋頌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她告訴自己,和蘇銘峥這種人不需要講究臉面。然而,事實是,在外人面前,她還是想保持基本的體面。
見宋頌不吭聲,蘇銘峥等綠燈時拍了下她的胳膊,“雖然我不喜歡你,但畢竟以後要搭夥生活,還請多多指教。”
“蘇銘峥,你爸媽帶你看過病嗎?算命的都是假的,去醫院才是正事。”宋頌瞪着蘇銘峥,一臉無語。
蘇銘峥聳了聳肩,“你這個人真奇怪,說難聽點就是……算了,我不打女人,也不想罵你。我對你好,你也拐彎抹角地罵我。看來,你還是喜歡别人對你壞。”
聞言,宋頌坐直身子,“你什麼時候對我好了?”
“剛剛啊,我都主動示好,讓你多多指教了。這還不是對你好?”蘇銘峥一本正經地回複。
宋頌呵呵了兩聲,重新把目光投向車窗外。對蘇銘峥這種嚴重精神病患者,永遠不要妄想能和他講道理。不僅講不通,他還會試圖說服你。
蘇宅坐落于郊區,周圍交通不便,但環境實在優美,傍山傍水,樹木繁多。
察覺離市區越來越遠,宋頌的心跳越來越快。她好奇,蘇銘峥的父母是否知道自己的兒子為“愛”報仇草率犧牲婚姻,轉而想起蘇銘峥的警告,他的父母不允許他犧牲自己的婚姻,那家裡人大概是不知道兩人婚姻的真實情況。
“宋老師,簡單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情況。我母親是大學退休教授,父親從商。嗯,你大概聽說過我家……”
還沒等蘇銘峥說完,宋頌就接話道:“聽說過,但不知道蘇家生了你這種人。”
“我這種人怎麼了?”蘇銘峥單手捏住宋頌的下巴,“我這種人比你這種惡毒的人強多了。至少,我生性善良,而你,空有其表。最毒不過婦人心。”
甩開宋頌,蘇銘峥松了松領帶,“我現在肯耐心和你說話,純粹是我的教養在。宋老師不要多想。”
宋頌已經找不到詞來形容蘇銘峥的精神狀态,她隻能調整自己,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像他一樣厚臉皮。到那一天,她一定當着媒體的面暴打蘇銘峥,或者,他自己被車撞死,省得他活着浪費空氣。
蘇父蘇母提前得知兒子會帶兒媳回來。雖然對于蘇銘峥背着他們領證頗有微詞,但蘇銘峥從小獨立,性子倔強,他決定的事情很少能有人改變。
蘇母特地換了身新衣服,一大早就開始招呼廚房,希望給兒媳留下一個好印象。既然是銘峥自己選擇的人,那做父母的肯定希望小輩能有個幸福的家。
蘇銘峥把禮盒遞給宋頌,“這是我爸媽喜歡喝的茶葉,盡管他們一猜就知道是我買的,但你送出去意義不一樣。”
宋頌掂着茶葉,安靜跟在蘇銘峥後面,她對未來的一切都感到恐慌,但害怕不會帶給她任何幫助,她隻能勸自己盡力往前走。後悔也沒有用,已經發生的事情改變不了,但總得給她點幻想時刻。如果父親沒有出軌,如果沒有所謂的高利貸,如果自己沒有被親情裹挾,那她還會選擇犧牲自己的婚姻嗎?蘇銘峥以為自己是對張靜歡的死有愧,可笑,她的死和她有半毛錢的關系。宋頌純粹是看在錢的份上,她隻是想幫助自己的父親。可惜的是,父親不止是她的父親,可憐的是,她也不是父親最愛的孩子。
走了好久都沒有到,宋頌換了隻手拎着禮盒,她擡起頭望向坐落于院子中央的别墅。大房子也是房子,但别墅不一樣,擁有這麼大庭院的聯排别墅對宋頌來說更是超綱的存在。宋頌感覺自己要暈錢了。她知道蘇家有錢,但一千萬也是有錢,蘇家好像是她不能想象的有錢。
終于到了,宋頌手心都是汗。她勾起唇角,妝容得體,笑容到位,乖巧地聽着蘇銘峥介紹面前的兩位長輩。
“我爸,我媽。”蘇銘峥雙手抄進西褲口袋,“這是宋頌,算是我法律上的妻子。”
蘇母喜悅于自己有了兒媳,一時沒聽出兒子話中的不對勁。蘇父對兒子背着自己結婚的事情仍耿耿于懷。簡單認識過後,蘇母牽着宋頌去到後院,蘇父則叫兒子來了書房。
“什麼叫‘算是法律上的妻子’?”關上書房的門,蘇父立刻闆上臉,嚴肅地問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領完證就出國?為什麼這些年都不讓她來見我們?”
蘇銘峥不信父母沒有調查過宋頌的背景,直言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我貪圖她的漂亮,她不肯嫁我,剛好她爸欠了一屁股債,我替她還了,她和我領證了。出國是因為,對那時的我來說,工作更重要。我要接手家裡的生意,不能做個纨绔子弟吧。”
最後一句話說到蘇父的心坎,他對兒子這些年在生意場上的表現非常滿意,要不然也不會放心地把家族企業交給年輕的兒子。
“有那樣的父親,這孩子也不容易,所幸那孩子自己生活規律幹淨。之前就算了,之後你們倆都搬回來。”蘇父說道。
蘇銘峥拒絕道:“不行,搬回老宅我上班通勤時間太長,她工作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