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樂以還想再看兩眼她的窘态,山奈一把拉過她的胳膊,帶着她飛速跑出教室。
“你傻啊,不趕緊跑看什麼熱鬧。”
池樂以撇嘴,不滿地嘟囔:“現在不看以後哪有那麼多機會,你根本不知道她的表情有多好笑。”
走廊上沒有别的學生,隻有他們兩個,遠遠的,她聽見教室響起嚴厲的女聲:“上課鈴都打了還在喧嘩?!”
教室迅速安靜。
“今天新來了個同學,大家……嗯?新同學呢?”
“……跑了。”
“……池樂以又去哪了?!”
“……跟着新同學跑了。”
*
醫務室。
池樂以一手拿着碘伏,一手給山奈的手掌消毒。
他的手心一道很長的傷口,雖然已經不流血了,但看着還是很吓人。
醫務室的醫生簡單給他們檢查了一下就開會去了,隻剩下他們兩個。
“你不要害怕,我雖然是新來的學生,但我不會讓他們繼續欺負你。我保護你。”
這句話山奈說得格外認真,眼睛清澈明亮,像天真的孩子站在電視機前,保證再看半個小時就去睡覺。
“謝謝,你沒必要趟這個渾水,把他們惹惱了,連着你也欺負。”
山奈冷笑:“他們欺軟怕硬,才不敢動我。”
“雖然非常感謝你幫我,”她皺着眉,很難理解盯着傷口,“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麼去握圓規?握她的手的話就不會受傷了。”
山奈意味深長地笑了下,挑眉道:“……可能因為我太笨了吧。”
他笑起來眼彎彎的,讓人如沐春風,安慰她:“隻是一點小傷。”
好像小狗。池樂以下意識想。
取過繃帶,她笨拙地繞着手纏了十幾圈,幾乎要包成一個粽子,最後她想系個蝴蝶結,奈何手發抖,隻得系了個死扣。
她拍拍手,示意他把手收回去:“完美!”
“哈!”盯着手,山奈古怪地笑了一聲,“今天晚上不用買饅頭了,這裡就有一個。”
“看在你幫了我的份上,”池樂以嘻嘻地笑,大度地擺擺手,“這句話我就當沒聽見。”
山奈拿起托盤裡的藥膏,起身坐到她身邊,無虞的右手利落擰開藥膏:“伸胳膊,我給你抹藥。”
池樂以長得白,胳膊上的淤青格外顯眼,一些結了痂的傷口更不用說。
“我不用,”放松下來身上好像更疼了,池樂以龇牙咧嘴地脫了鞋躺上床,推開他的手,“你休息休息吧。”
這些傷她留着有用,可不能好太快了。
山奈沒說話,單手擠了藥膏抹到她的臉頰上,臉頰微腫,一看就被扇過。
池樂以猝不及防地嘶一聲,往後躺了躺,用枕頭擋住臉,隻露出兩隻圓杏一般的眼睛:“真不用,過兩天就消了。”
山奈收回手,不發一語,靜靜地望着她的眼。
“看我幹什麼?再看收費了啊。”她快速眨眨眼,少女的俏皮,像夏天裡冰涼的檸檬汽水。
山奈的眼睛轉了半圈,先笑起來,有意道:“你太漂亮了。”
氣溫升高,氣氛變得暧昧。
“嘿,”池樂以無所覺,發出一聲短促的笑,“你小子眼光還怪好的,我也覺得這張臉漂亮。”
“既然這樣,”她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勉強讓你多看兩分鐘吧。”
山奈被她笑得前仰後合,眸中笑意漸漸變得厚重,半天幽幽吐出四個字:“你真有趣。”
大概是太累了,池樂以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懷裡抱着枕頭,很快就睡着了。
山奈慢條斯理地撥開她散着的頭發,唇角噙着笑意,像看他最完美的作品一樣細細端詳。
他的手指從額頭一點點往下滑,直到脖頸。池樂以的長睫不安地抖動,呼吸卻很綿長。
他緩慢地湊近她,呼吸交融,似交頸的情侶,鼻尖幾乎觸上她的唇。
他像剛見面的小動物似的,用鼻嗅了嗅她的臉和脖子,然後起身躺到他的床位上。
這個人,他記住了。
好像過了幾個小時,又好像隻有幾分鐘,池樂以迷迷糊糊聽見山奈叫她。
夢中家庭聚餐的溫馨畫面一瞬間破碎,她驚醒,恍然想起來自己穿越了。
好想哭。
她抽抽鼻子,想回家。
“快上課了,”山奈收拾地很整齊,床單平整得不像睡過人,“已經耽誤了一節課,不能再誤第二節了。”
他轉過頭,看見女生淩亂的頭發和懵懵中帶着委屈的表情,愣住,不知所措。
“你……”他想牽她的手,又覺得不妥。
“沒事,”池樂以用力搓了把臉,“快走吧,别耽誤上課。”
醫生聞言攔住他們,鼠标點了幾下:“消毒水加上藥膏……34塊。”
池樂以擋住山奈遞過來的手機,把自己的付款碼遞過去:“你受傷是因我而起,我來我來。”
“付款失敗,”醫生食指擡了擡往下滑的眼鏡,面無表情地盯着她,“餘額不足。”
晴天霹靂。
池樂以難以置信,打開餘額一看,裡面顯示着26.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