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歡吃完晚飯,在房間内來回走着,一會兒走到窗戶旁看看天,一會走到房門旁看看院子。
“才人,您有心事?”
“沒有。”
“要不奴婢陪您練會兒字?”
蘇沐歡抿嘴搖頭,她不會寫篆書,一旦寫字就露餡了,“你去把浴桶水滿上。”
在這個沒有手機、電腦、網絡陪伴的夜晚,她隻能養生泡澡,美膚養顔。
她見春禾站在原地,遲遲未動,“這麼早便沒有熱水了?”
“主子,您忘了嗎?”春禾眼透疑惑,“才人每五日才有浴水,奴婢今日已經使銀子讓他們白日燒了浴水送來。”
“這會兒奴婢就算使銀子,他們怕是也不會搭理奴婢。”
蘇沐歡默默仰首,望向漆黑一片的天空,心中呐喊:
老天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居然要懲罰我五天才能洗一次澡!
她重重歎息一聲,躺回床上,“我想靜靜。”
春禾點頭,悄聲退下,就在這時,守在院外的小内侍王來福面帶喜色小跑而來,“春禾姐姐,皇上召才人去禦湯蓮花殿。”
躺在床上的蘇沐歡猛地坐起身,那張精緻圓潤的鵝蛋臉上滿是詫異,皇上為何今日就召她去禦湯蓮花殿了?
按照原書内容,這一幕分明該發生在明晚。
是因為她白日舉措,促使後續劇情提前發生?還是說原主今晚也被皇上召去禦湯蓮花殿?隻是劇情無足輕重,所以被作者省略了?
蘇沐歡還未想明白此事,便見熱水一桶接一桶的送來,眼底透疑,“春禾,你不是說,今日無法再有熱水?”
“才人,你莫要吓奴婢。”春禾擡手,輕輕覆上蘇沐歡的額頭,“未曾發燒,怎竟說些胡話?”
春禾忍不住朝着蘇沐歡多瞧了兩眼,“皇上這個時辰召見您,定是想讓您侍寝……”
她轉身走去箱籠,翻出一本小冊子,雙頰通紅的塞到蘇沐歡手中,“這冊子裡的内容您可還都記得?”
蘇沐歡略略心虛的點頭,原主記憶少得可憐,幾乎都是與沈夢妍在一起的快樂時光,關于宮裡的事情幾乎全無。
她打開冊子,看到冊子上交纏在一起的兩個小人,一股熱氣瞬間湧上大腦,天啊!這就是古人的避火圖嗎?
她飛速的翻看着,忍不住點評,“春禾,這冊子是誰畫的?就連屋中家具都畫得這般逼真,可見其畫功……”
“才人!”春禾羞紅着一張臉,奪過蘇沐歡手中冊子,重重合上,“您、您快去沐浴更衣,莫要讓陛下久候!”
“蘇才人,禦湯蓮花殿到了。”
轎子平穩落地,一直随轎而走的春禾立馬上前,掀開轎簾,伸手入轎,扶着蘇沐歡走出軟轎。
蘇沐歡斂住心神,不動聲色,暗暗打量周圍,玉階彤庭、丹楹刻桷,這禦湯蓮花殿比她住的翠微閣氣派多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她是坐着一頂靛藍軟轎來此,不用她自己走路,也沒被風吹雨打,哪怕是為了這頂靛藍軟轎,她今晚也一定要拿下這皇帝!
“陛下已在殿内,三位才人快些請進。”
蘇沐歡黛眉微蹙,颔首望向往殿内走去的另外兩名女子,她們瞧着約莫十五六歲,身穿白色交領綢衣,容貌姣好,未施粉黛,發間了無點翠。
她垂眸掃了一眼自己,發現她的裝扮和她們并無兩樣,心底忍不住竄起一股無名火。
這狗皇帝忒不要臉!居然一晚上召三位妃嫔。
“蘇才人……”領着她們而來的嬷嬷見她愣在原地皺眉催促,“莫要讓陛下久等。”
她微微颔首回應,雙手攥着衣擺,随她們一同往殿内走去。
殿内陳設奢華,地上有用各類名貴寶石鋪設而成的精緻走道,走道盡頭有一漢白玉磚堆砌而成的四方浴池,浴池内霧氣迷蒙,朵朵白蓮若隐若現,一銀發男子端坐其中。
眼前的銀發男子即是齊國新帝皇甫猙,書中大反派,他為奪帝位,弑父殺兄,登基之後,暴戾恣睢,凡敢在朝上忤逆他的臣子,皆被他剝皮抽筋,懸挂在南宮門口,以儆效尤。
蘇沐歡美眸潋滟,毫無掩飾,視線直勾勾的盯着皇甫猙那張俊逸不凡的極品厭世臉,他下颚骨線鋒利,側顔堪稱完美,五官立體飽滿,尤其是那雙狹長深邃的眼睛,透着股狠勁,讓人望之生畏。
“臣妾拜見陛下!”
皇甫猙未曾開口言語,隻是擡手示意她們起身。
蘇沐歡對眼前這張俊美無俦的臉确實毫無抵抗之力,但與另外兩名女子同一時間共享皇甫猙,是完全超出她底線的。
她正思索着該如何脫身,便看見另外兩名女子抽出藏與袖中的短劍,朝皇甫猙襲去。
“有刺客!”
“快來人!護駕!”
蘇沐歡扭頭就往禦殿大門跑去,結果剛轉身,就發現殿門不知何時被合上了。
她黛眉微蹙,心中盤算着該如何悄無聲息的走到殿門口,而後打開殿門呼救,餘光掃到左側不遠處半開的窗戶,眸色一亮。
誰曾想,沒走兩步,身後便傳來“嘭、嘭”兩聲重物墜地的悶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