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歡住進泰來殿這事,第二天就在後宮炸開了花。
蘇沐歡如果知曉住進泰來殿會引來後面那麼多麻煩,怕是打死她,她都不會住進去。
卯時剛過,皇甫猙如常醒來,他坐起身,腳碰到一光滑之處,本還有些渾渾噩噩的腦子瞬間清醒,他目光如炬,望向已經睡得橫過來的蘇沐歡。
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世家女子自幼學習女戒婦容,誰會像蘇沐歡這般,睡得這般放肆?
她這睡相怕是全都城都找不了一個。
沈家便是這般教女兒的?
她身上到底還藏着什麼秘密?
蘇沐歡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腳突然一蹬,直接蹬到了床腿,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猛地坐起身,抱着她的腳丫子直呼,“好疼啊。”
“閉嘴。”
蘇沐歡的聲音戛然而止,後背一僵,慢吞吞的回頭,“陛下,您、您難道一直未睡?”
皇甫猙冷哼一聲,根本就懶得搭理她,擡手拉着榻前銅鈴。
蘇沐歡看到一幹内侍捧着龍袍進來,才瞧明白,原來是皇甫猙要去早朝了,她擡眼望向微微透亮的天幕,心裡嘀咕着:當皇帝其實也挺苦的,每天早起早朝,然後在書房内不斷的批改奏折、面見朝臣……
下朝後,皇甫猙第一時間向青卓問着蘇沐歡的情況。
青卓面色尴尬,不知該如何答。
他從未見過似蘇才人這般膽大妄為的女子。
皇甫猙玉眉一皺,“她又整什麼幺蛾子了?”
“陛下,您、您回去就知道了。”
皇甫猙的好奇心成功被青卓挑起,他推開寝殿大門,視線落向龍榻上那隻熟悉的粽子,玉眉皺得更深,“蘇沐歡,你好大的膽子!”
被點名的蘇沐歡,隻是将腦袋埋得更深,身子往龍榻内又挪了些許。
青卓這才開口,“陛下您上朝後,才人就……就直接睡在了龍榻上。”
他們這些當奴才的什麼也不敢問,什麼也不敢說,誰知道,是不是陛下讓才人睡得呢?
不過自幼跟在皇甫猙身邊侍奉的青卓,再聽到小内侍來報時,便知道這定不可能是皇甫猙點頭同意的。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甫猙的神色,他發現,皇甫猙臉上雖有怒容,但眼底卻未透殺意,陛下好似隻是在思考,該拿蘇才人如何是好。
“都退下。”
青卓颔首,招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他還很貼心的将寝殿大門給關上。
他擡頭看了一眼湛藍天空,嘴角揚起一絲欣慰笑意,他家陛下終于開竅。
“蘇沐歡!”
龍榻上的粽子又往裡挪了些許。
皇甫猙大步走上前,爬上龍榻,用力扯着絲被,将蘇沐歡從被子裡抖了出來。
沒了絲被保暖,蘇沐歡冷的團縮在一起。
“蘇沐歡,起床!”他見蘇沐歡依然沒有反應,伸手想要捏住她的鼻子,不讓她繼續呼吸。
隻是,指尖觸到她肉肉鼻尖時,被她的體溫給燙到了。
“蘇沐歡。”皇甫猙輕輕拍了怕她的臉頰,“醒醒。”
蘇沐歡在夢裡與男妖精打了一晚上架,眼下隻覺四肢軟綿無力,腦袋暈乎乎的,“再讓我睡會。”
“青卓,派人去太醫院請沈太醫。”
沈夢妍聽到自家妹妹病了,火急火燎的趕來,替蘇沐歡把完脈後,眉心緊皺,“陛下,歡兒這是又被吓到了,而後寒氣入體,才誘發高熱。”
“她身子骨竟這般嬌弱?”
沈夢妍聽出皇甫猙話裡的懷疑,右手握拳,第一次,是她們有意為之,可這一次,卻不是。
“陛下,女子身子骨本就比男子嬌弱,歡兒自幼養在深閨,從未經曆過生死,入宮後卻接連遭人行刺,被驚到實屬正常。”
“蓮兒就從不會被這些吓到。”
沈夢妍右手的拳頭又緊了一些,“陛下,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不可能一樣,淑妃娘娘自幼在江湖長大,又有功夫傍身,自是不會被刺客吓到。”
“你不滿孤所言。”
“微臣不敢。”沈夢妍垂眸,長長睫毛掩去她眼底所有情緒。
皇甫猙冷笑一聲,“退下。”
皇甫猙見蘇沐歡似是還冷,又命人拿來兩床被子給她蓋上。
而後又覺得不妥,他便又将所有的被子都扯開。
察覺到他自己在做什麼後,他站在床側盯着蘇沐歡看了許久,而後,他将蘇沐歡攔腰抱起,大步往外走。
“陛下,您要去何處?”
“都别跟來。”
蘇沐歡是被凍醒的,她睜開眼,發現她整個人正泡在一個白瓷缸内,傻住了。
什麼情況?她不是正在睡覺嗎?
“醒了?”皇甫猙黑瞳一亮,“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蘇沐歡冷得牙齒都在打顫,她想從大瓷缸裡起來,隻是她剛站起來,肩膀上便有一個力,将她重重壓回去。
她擡眼仔細看去,才發現皇甫猙手裡拿着一根竹竿,剛才他就是用這根竹杆将她壓回瓷缸的。
“你、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