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沈母倒是時常見到安王,早就習慣了他出塵的容貌。
沈父乃太醫左丞,時不時的出入皇宮,之前也曾有幸見過皇甫猙幾面。
故而在家中,除了初見皇甫猙時表現異常外,沈父表面很快就恢複如常,隻是内心依舊惶恐,生怕自家那不知陛下品性,率性而為的夫人會得罪陛下。
沈母而今眼中隻有蘇沐歡一人,她雙眼通紅,握着自家小女兒肉嘟嘟的手,怎麼都舍不得放手。
“娘。”沈夢妍眼底也蓄着淚珠,“妹妹回來,你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這要是不知道,還以為我是被抱來了的。”
“胡謅什麼!”沈母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慌亂,她垂眸,用手背擦拭着眼淚,“你倆都是我親生閨女,這輩子都是。”
沈父見縫插針,提醒着,“夫人,還不快來拜見陛下。”
“臣婦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沈夫人,無須多禮。”
皇甫猙很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幹站着被人肆無忌憚的這般打量過,他禮貌淺笑,試圖轉移沈母的注意力,“孤今日是随皇兄一起來的,兩位之前如何待皇兄,便如何待孤即可。”
“不用多禮。”
沈父連連點頭,“好,都聽陛下的。”
“夫人,你、你快去廚房,将飯菜端到……端到……”沈父環視了一圈,也不知該将餐食擺在何處。
他常年在宮中當值,很少能在飯點趕回來,他家夫人便在廚房裡擺了個小桌子,方便她與女兒用膳。
現在正直夏日,他們便将桌子擺在廚房的院子裡,一邊乘涼一邊用膳。
安王來他們家用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家怎麼吃,他就怎麼吃,若是夢妍提前打招呼,那最多就是夫人為他多做幾道好菜。
可眼下……
安王見沈父視線一直在院子裡轉悠,卻始終不開口,“伯夫,陛下今日是帶真嫔娘娘出宮逛七夕燈火,我們随便吃些便走。”
“就同過往一般,在院子裡擺膳。”安王說完,擡手向皇甫猙示意用膳處,“不知陛下可滿意這安排?”
皇甫猙好脾氣點頭,“一切都聽皇兄安排。”
沈父連連應下,又催着自家夫人趕緊擺膳。
“阿猙,我去廚房幫娘親,可好?”蘇沐歡進屋後就一直在尴尬,尤其是在看到無措的沈父後,已經尴尬的想要原地刨坑把她自己給埋了。
她斟酌再三,才決定開口。
她隻想為原主的爹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哪怕眼前一切都是虛妄。
她擡眸,美眸潋滟,巴巴的望向皇甫猙。
她見皇甫猙遲遲不曾開口,皓齒咬唇,欲回檔。
哪怕這次要刷上100次,她也一定要刷出皇甫猙點頭的劇情。
她望向皇甫猙的視線裡,比剛才少些許的可憐巴巴與乞求,此刻,她差不多是在瞪着皇甫猙,那雙瞪得滾圓的黑瞳似是無聲再對皇甫猙說,“快給老娘答應!”
她瞪半天都沒等來皇甫猙的會啊胡,輕歎一聲——
“好,都聽歡兒的。”
皇甫猙嘴角微揚,笑意直達眼底,臉上難得透出羞赧的神色來,“自從父皇去世後,已經許久無人喚孤阿猙了。”
“兄長,我收回剛才說的話。”皇甫猙那雙透着狠勁的黑眸裡,透着平日裡從未有過的暖意,“今日,我是随歡兒歸家。與兄長無關。”
“今夜一切都聽歡兒的。”
蘇沐歡立馬存檔,忍不住挑眉多看了皇甫猙幾眼,見他眸底并未閃着紫色幽芒,便暗暗放下心來。
她試着勾住沈母的胳膊,似之前向沈夢妍撒嬌那般,将腦袋靠在沈母肩膀上,“娘親,咱們去廚房。”她壓住嗓音,悄聲說,“順便說會體己話。”
“嗳。”沈母垂眸,掏出帕子,擦拭着眼角垂落的淚珠,拍着蘇沐歡的手臂,倍感欣慰,“陛下能待你這般,阿娘就放心了。”
“歡兒,你别怕麻煩,在宮裡有什麼事,你就盡管去尋你姐姐。”
“你記着,一家人就該互幫互助,不該怕麻煩彼此。”
沈母說完,牽起另一側大女兒沈夢妍的手,“你也是,别什麼都自己扛。”
“遇到麻煩了,要回來告訴我們。”
“哪怕娘什麼都不能幫你們解決,娘也能給你們做些你們喜歡的吃食,安慰一下你們。”
“我知道。”沈夢妍點頭應着,“我每日都待在太醫署,能有什麼事?稍有風吹草動,爹爹不都回來全告訴娘了?哪裡輪得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