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不相信,所以剛才來家之前就去了縣學問了先生啊,先生說讀書人的人品很重要,若是用賣家人的銀錢去科考,那考官一旦知道,即便你考中了,也會剝奪你的功名的,還有光宗,你不是說你的課業很好嗎?如果下次再去府城一定會考上秀才的。可為什麼你的先生說這些日子你很浮躁,根本靜不下心去學習?連先生布置的課業你有時候都沒完成。光宗啊,我們一家人省吃儉用勒緊褲腰帶供你讀書,你可得努力上進啊,别辜負了你爹,還有我們大家對你的期望啊!"
“知道知道了。”陳光宗不耐煩的回應了一句,每次見面都要說一遍,聽都聽膩了煩不煩呐?
看陳光宗的表情,程寶珠就知道眼前的白眼狼沒聽進去,她也懶得再說什麼,直接對老三媳婦道:“範氏啊,能不能借十兩銀子給娘啊?”
“娘,你要這麼多銀子幹嘛?”範柔還沒來得及說話,陳光宗不願意了,在他心裡,媳婦的銀子就是他的銀子,他還沒從娘手裡拿到銀子呢,自然也不願意把自家的銀子給娘了。
程寶珠重重歎了口氣才道,“你每次回家要銀子,不是說要趕考了,就說要打理人脈關系開個詩會文會跟同窗同年聯絡感情的,卻從來不關心咱們家現在已經揭不開鍋了。再不想法去掙錢,等你再想科考,隻有去賣地了,可地賣了,大家吃啥呢?不能活生生的餓死吧,我們現在想辦法掙銀子呢,想來想去隻有做一些吃食的小生意,這個小生意投入小,收益快,即便之後做不好也不會太賠錢,其他的想做也做不起啊?”
“什麼,你要做小商販,不行,那多丢人!”陳光宗極不願意,若讓同窗知道了,多丢人呐,他會在同窗面前擡不起頭來的。
“那賣侄女賣地給你籌錢就不丢人啦,靠自己辛苦勞作掙錢有什麼丢人的。”程寶珠瞪了他一眼。“家裡送你上學,是讓你做學問學本事的,不是讓你學你那些同窗假清高,今天看不起這個,明天瞧不起那個,真有能耐别朝家裡要錢,憑自己本事去掙錢科舉啊,那我還敬你是條漢子。若是吃着家裡的,花着家裡的,還看不起人,這種人是多無恥啊!陳光宗,若是你也看不起我們,那以後你科舉的錢就自己想辦法自己籌,别朝我們要!”
一番話怼得的陳光宗無話可說,他低下頭說不出以後再也不朝家裡伸手要銀子的雄心壯語,他怎麼可能不向家裡要銀子,否則他拿什麼去府城?拿什麼再去多長幾次見識,開闊眼界呢?
程寶珠見他不說話,才轉頭又問範氏:“老三媳婦,行嗎?"
“行!"範柔看了一眼相公,沒理會他的欲言又止,直接幹脆利落站起身去了後宅拿銀子。
廳堂裡隻有母子倆了。想到平日母子倆的相處方式,程寶珠瞬間開啟了老母親唠叨模式,“光宗啊,得閑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比如抄抄書,給人家做做賬房什麼的掙些銀子吧,家裡現在已經揭不開鍋了!”
“可做這些會耽誤我做學問的!”陳光宗理直氣壯道。
“但先生說,雖然你們是在學習階段,但也不是不能抄書,做一些簡單的活計的。難道先生說錯了?"你擡出學業,我擡出先生,看誰擡得過誰?
“光宗啊,你們有學問的人想掙錢比我們鄉下這些泥腿子容易的多,你看你的日子過的多好,每天的吃食有葷有素的,我們呢,一碗菜糊糊完事,又澀又難吃,但還得吃下去……”
怕老娘一直這樣沒完沒了的唠叨,陳光宗趕緊打斷道:“行了行了,别說了,到時候我看看吧!”他随口敷衍道。
正好小兒媳走過來,程寶珠閉上了嘴,他不想聽,她還懶得說呢,對牛彈琴隻會浪費口水!
“娘,給你!”範氏遞過來一個粉色的帕子。
程寶珠接過來打開,帕子裡包着兩個小嬰兒拳頭大的銀錠子:“這一個是五兩?”程寶珠不太确定的問。
“是的,娘!"
“沒有散碎銀子嗎?”
“有一些,但不夠!”
“現在銀子和銅闆怎麼兌換?”
“一兩銀子能大概兌一千一百個銅闆。”範氏想了想道。
“娘,要不然我幫你去錢莊兌。”然後他就可以克扣一部分,娘拿他也沒辦法啦。陳光宗看着老娘手裡那兩個銀錠子躍躍欲試。
看着眼前長得一表人才,卻滿心滿眼隻想吸家人血的男子,程寶珠心裡無比嫌棄,更想一巴掌呼過去,看能不能把他腦子裡的水給打出來讓他認清一點現實,家裡都快入不敷出了,他還在想着拿着媳婦的嫁妝銀子去吃喝玩樂的,打斷腿都是應該的!
可想到原主平日對這個小兒子可是寵愛非常,平時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更别提打他了,這一巴掌扇下去,她氣是出了,可原主的人設也崩塌了,雖然陳光宗的行事讓人不齒,但此刻他還沒做出很出格的事情來,為幾年之後尚未發生的事來打他,也站不住理吧,她當下要做的事就是掐斷陳光宗禍害家裡的苗頭。
以後陳光宗若能從她手裡拿走一文錢,就算她輸,程寶珠在心裡再次起誓,可看着眼前這個溫柔娴靜的小兒媳,程寶珠覺得有點懸,這個小白眼狼從她手裡拿不到,那從自個的媳婦手裡呢?
前世陳光宗不光禍害了他們一大家子,還把兒媳婦也給禍害了,不但把她的嫁妝全部給霍霍光了,還差點把媳婦給賣了,若不是娘家得利硬讓她和陳光祖和離,範氏都不能全須全尾的回娘家去,至于回娘家之後是再嫁還是孤苦的一個人過完了一生,陳王氏不知道,所以為了不讓同一個男人禍害她們兩次,程寶珠覺得自己有必要跟她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