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無憂卻聽懂了,她沖阿鸾搖了搖頭,輕聲訓斥:“别胡說。”
聞言,阿鸾愈發委屈地叫喚着。
落無憂低頭沉思,阿鸾說的她都知道。
她起初出于好心替雲殷寒吞噬的魔丹依舊還未被煉化,而随着她接觸到的魔物越來越多,她體内的魔丹吸收的怨念越來越多,她越來越容易被影響。
此時最好的解決方法是回宮閉關。
師父總會有辦法的。
可她答應了煌瞳為他尋找記憶碎片,此時才一共找到了兩塊記憶碎片,她定不能半途而廢。
見落無憂不聽勸,阿鸾委屈巴巴地飛入布袋中,它需要快點煉化這些怨靈,才能讓主人少受影響。
正巧此時,雲殷寒剛踏入門口,見落無憂臉色蒼白,倒在白秋盡懷中。
他心下一急,飛掠而來,自白秋盡手中接過落無憂,聲音裡竟帶上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怎麼了?”
白秋盡把方才的事一一說給他聽。
桃沐音聽見院子裡的聲響,趕忙說,“把她先安置在我屋中吧。”
雲殷寒小心翼翼地抱起落無憂,走進屋内,卻在層層疊疊的鲛紗外停住腳步,似是在猶豫可否進去。
桃沐音輕歎道,“别拘于禮節,先為她療傷。”
聽到此語,雲殷寒毫不猶豫地踏入裡邊。
他極小心将落無憂放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還怕冷着她,畢竟桃沐音屋内沒有一盆炭火。
于是,雲殷寒自儲物袋中拿出一床雪白的被子給她蓋上。
仔細一看,那被子上也有幾顆星星,那是殘星被,冬暖夏涼。
随後,他伸手抽出落無憂的皓腕,擡手把上她的手。
指尖一陣溫熱源源不斷的傳入,雲殷寒濃密的睫毛簌簌抖動。
他抽回手,将落無憂的手放回被子下,手中凝聚靈力,探入她體内。
靈力順通無阻,遍及她四肢百骸,雲殷寒耳根莫名的泛着粉色。
落無憂隻覺一股清涼至極的靈力進入體内,宛如遊龍般在全身遊走,最終在丹田處停下。
那股冰冰涼涼的靈力在她丹田處不斷吹拂,極癢極舒服。
雲殷寒不知觸碰到了什麼,臉色一僵,有些不确定地再次察看。
隻見落無憂丹田上方漂浮着一顆巨大無比的珠子,那珠子正散發着暗紅色的光芒。
魔丹?
何處來的?
“你讨厭魔。那你可知那個小姑娘為何獨獨被吞入蒼溟澤内?”
“那還不是因為她體内有魔丹!”
朱魇在蒼溟澤上說的話一字一句在他腦海中萦繞着。
無憂竟然是魔?
可他最厭惡的莫過于是魔物了。
雲殷寒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
他刷的站起身來,踉跄着往後退了幾步,盯着落無憂的目光越發的迷茫起來。
桃沐音眼睜睜看着雲殷寒逃離似的跑出房間。
“雲大哥!”
白隐迢見雲殷寒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門,以為落無憂出什麼事了,便忍不住叫道,“雲大哥!落落怎麼樣了?”
雲殷寒臉色慘白如紙,輕聲道,“你們進去看看她吧。”
說罷,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白隐迢和白秋盡對視一眼,白隐迢輕聲道,“阿姐,你去看看雲大哥,他從未有如此失态的樣子。”
白秋盡點了點頭,往外走去,白隐迢則轉身走進房間裡。
桃沐音對雲殷寒的态度轉變感到極為疑惑,她起身為落無憂拉了拉被子,便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往外看去,便見青衣少年沖她禮貌地笑了一下,随即走近床邊。
“我來吧。”
桃沐音沒說什麼,隻是朝白隐迢微微颔首,随後往鲛紗外走去。
白隐迢勾了個椅子,坐在床邊守着落無憂。
*
雲殷寒隻覺心中煩悶不已,他說不出為何會這般失态,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如此在意這件事。
他坐在碧落山莊的一個湖心亭中,周圍白雪皚皚,不見活物蹤影。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自他身後傳來,之後停在了他的身旁。
微風吹來,将湖裡的碎冰吹動起來,激起陣陣漣漪。
兩人靜靜地盯着湖中央的漣漪沉默不言。
過了一會,白秋盡才緩緩開口,她的聲音輕柔至極,仿佛并不好奇雲殷寒為何會如此失控。
“雲大哥可還記得你來輕雲門的那年冬天,雪下的極大。”
雲殷寒輕聲道,“比這裡的大多了,下了三天三夜,湖面冰封,經久不化。”
白秋盡的這句話把他的理智漸漸拉回。
他是殘星樓雲家嫡子,本就該聯姻,鞏固家族勢力。
情緒不外露是他學會的第一件事。
此刻怎能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