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無憂回頭看了一眼樹林間的白牆烏瓦,跟上将離和朝顔。
将離依舊看不見他身後跟着的紅衣少女,他想着,往後,他便是一個人了。
那把将舒留給他的桃木劍,就是他唯一的财産。
将離一路往北走,手握桃木劍,獵妖護人。然而,他并非是逢妖便抓,他隻獵壞事做盡的妖怪。
一年下來,他收獲了一枚銅币,也算是初級捉妖人了。
朝顔從未在他面前出現過,她一直默默地跟着将離。
這讓落無憂尤其不解,她不知道朝顔和将離是什麼關系?
直至,将離在一次捉妖途中受傷,朝顔才現了形。
那時,将離路過一個小村子,察覺村子裡有妖氣,他便停下腳步往村子裡走去。
他尚且年少,不懂委婉迂回,直言不諱,“老伯,村子裡豢養着大妖,且讓我去替你們除去!”
那老伯一聽便生氣了,“我們世世代代在這安居樂業,好不快活,我們從未做過什麼壞事,你這時忽然說我們豢養大妖?”
将離連忙擺擺手,認錯,“老伯勿怪,是在下不會說話。隻是我途徑此地,見到此地隐隐有些妖氣,覺得不妥,卻不想竟唐突了老伯。”
那老伯越想越生氣,他瞥了一眼将離腰間挂着的那枚銅錢,面露鄙夷,“就你個初階捉妖師,也敢對我指手畫腳!走走走,我們不需要你!”
說着,老伯推搡着将離,将他趕出村子。
将離站在村口的大槐樹下,苦笑着搖搖頭。
如此被人轟出去,他竟也不惱怒地離開?
落無憂搖了搖頭,若是她,定頭也不回地離開,管他們這破事做什麼?!
然而,将離就在此地坐下來了,喃喃自語,“若是,他們遇害了找不到人幫忙,該如何是好?”
想着,他竟打算暫時留在此地看看情況。
事實證明,他想的并未有錯,第二天夜裡,村子裡便忽然火光沖天,雞犬不甯。
将離見狀,立馬握緊手中的桃木劍,往村子裡趕去。
卻見人群聚集在村子中央的另一棵大槐樹下,面色驚異。
将離穿過重重驚慌的村民,往裡邊擠去,卻見衆人正圍在一口井水旁邊,均不敢高聲說話。
他們手中高舉火把,驚恐地往井水裡望去。
将離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井水,“發生何事了?”
昨日把将離轟出去的那個老伯一見到将離,也不覺得害臊,直接拉着他,激動不已,“道長,救救我們吧。”
将離看向老伯,“老伯莫激動,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那老伯微微收斂情緒,“道長說的沒錯,我們這竟真有一隻大妖......”
原來,将離說時老伯是不信的,但今日傍晚自家女兒前來打水時,槐樹下的井水中忽然發出一陣巨大的聲響。
井水形成一道旋渦,随即一道黑氣忽然席卷而來,竟将老伯的女兒生生的卷入井裡。
那時,旁邊還站着幾個正要打水的村民,他們目睹了這一切,慌亂間四散開來。
将離聽完老伯的話,皺眉詢問:“當時在場的哪幾位啊?”
老伯哆哆嗦嗦地指着幾個臉色蒼白的人:“正是他們。”
将離點點頭,走近一個中年男子,溫聲開口:“請問當時你們可有聽到什麼聲音?”
男子沉思片刻,不知想起什麼,忽然開始瑟瑟發抖:“我、我聽見了一道男聲,他說、他說‘要娶阿玲為妻’?!”
聞言的人皆是臉色一變,皺着眉頭,随後人群開始竊竊私語。
老伯氣得臉色發白,暴怒道:“豈有此理!”
将離再次開口:“當真?”
那個男子微微思索,又有些不确定,轉頭向其餘幾人求證。
那幾人白着臉開口:
“我也聽到了!”
“那妖怪确實是這般說的。”
“......”
那幾人意見一緻,老伯又氣又懼,竟有些開始發抖起來。
将離安慰地拍了拍老伯的肩膀:“老伯莫急。”
說完,将離轉身看着圍得密不透風的村民們,大聲道:“大家先回家,我來解決此事。你們在這,隻怕會傷及你們!”
村民們議論紛紛,随後又離開往家中走去。
不一會兒,井邊竟隻剩了将離和那個老伯,老伯臉色戚戚,悲怆欲絕,不願離開。
将離隻好再次安慰,“老伯,你也先離開。放心,我會盡力的。”
老伯老淚縱橫,“可是我女兒還在那妖怪手上,我實在放心不下啊......”
“相信我,我一定會拼盡全力的。但老伯你在這我會分心,更有風險啊。”
将離開口勸了許久,才将老伯勸回家。
夜裡寒涼,微風吹來,槐樹葉沙沙作響,将離走近井口。
井水黑黢黢的,深不見底,唯有一輪明月映在井水中,愈發的顯得詭異至極。
将離手中桃木劍大放白光,随後往井水裡飛去,桃木劍飛入井水中,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開始攪動井水,攪亂了那一池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