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無憂和雲殷寒下船時,邀青崖子随他們去青楓宮玩幾日,可青崖子卻說,“我習慣四海為家,青楓宮就不去了!”
他又笑道:“想來小櫻桃你往後都不會再回殘星島了,那老頭子我呀,也就不再守着這個船槳了——”
青崖子說着,腳下的船往殘星島方向劃去,隻留下一圈圈漣漪。
雲殷寒深深行了個禮:“前輩,下次再見——”
青崖子搖了搖手,随後船隻變為了一個黑點。
雲殷寒壓下心中翻湧而上的情緒,牽過落無憂的手,沖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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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無憂和雲殷寒手牽着手回到青楓宮時,兩人都感慨不已。
落無憂率先跳下阿鸾的背,她站在廣場上擡頭看着雲殷寒,笑得眉眼彎彎,鹿眼中盡是細碎的光,隻聽她道:
“哥哥,歡迎回家!”
往後,這便是你的家了。
雲殷寒隻覺心裡淌過一條暖流,暖流過處,春暖花開。
雲殷寒感覺到這次歸來後秋紫霜對他的不滿消散了許多,他們四人終于可以坐在一張桌子上用食。
秋紫霜随口道:“你們何時成婚啊?”
“啊?”落無憂夾菜的手頓住,她還是沒想過此事。
雲殷寒耳尖也閃過一絲可疑的紅。落無憂瞥見後忽然笑了,“那自然是聽師父的!”
秋紫霜正經道:“你們既已回宮,照我說你們可以早些完婚,隻是——”她話語一轉,“咱們青楓宮人少,僅有我們四人......”
落無憂倒是無所謂:“我倒是習慣了清靜些,哥哥你怎麼看?”
雲殷寒聞言放下手中筷子,輕聲道:“我不在意這些。”
“我看後日正是吉日,不如便後日吧!”秋紫霜頓了頓,“況且,你的婚服林嬷嬷早就縫制好了,待會便去試試殷寒的,改一改大小便可。”
落無憂和雲殷寒齊齊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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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至,落無憂越發的緊張起來了。
雖她和雲殷寒都待在青楓宮中,可師父說了,新人婚禮前是不能見面的,故而自那日在飯桌上一同商定好婚期後,她和雲殷寒便沒有見過面了。
房間裡的大紅色鲛紗輕輕舞動,窗邊的鈴铛發出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音,那盆還未凋謝的劍蘭在月色下娉婷搖曳,非常好看。
“砰砰砰——”房門被敲響,落無憂從床上跳起來,走近門邊,打開門。
卻見秋紫霜正站在門口,月光給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清輝,顯得尤為溫柔。
落無憂疑惑不已:“師父,您大晚上來我房間做什麼啊?”
秋紫霜越過落無憂往房間裡走去,坐在桌邊。
落無憂立即跟上來,為秋紫霜倒上一杯茶水。
秋紫霜看了一眼落無憂的房間,微微點了點頭,落無憂挪過另一個椅子,在秋紫霜對面坐下。
“師父......”
秋紫霜制止了落無憂的話語,她将目光投到窗台上,劍蘭随微風微微搖晃,她輕柔的聲音在這安靜祥和的房間裡響起:
“心情怎麼樣啊?”
落無憂臉蛋微紅,輕聲道:“有些......緊張。”
秋紫霜微笑地點頭:“正常吧。”
嫁給心愛的人應當會緊張的吧?
落無憂欲言又止,隻覺秋紫霜身上籠罩着淡淡的憂傷,過了半晌,秋紫霜再次開口:
“無憂啊,你比為師幸運多了。”
落無憂心髒一顫,不敢搭話,秋紫霜自顧自說着:“那小子果真是頂頂好的。”
落無憂有些擔憂,“師父......”
秋紫霜笑了笑,示意她别開口。
秋紫霜聲音裡充滿了苦澀:“你應當猜到了吧?”
落無憂點點頭,如實道:“猜到了一些。”
“世間許多事是強求不得的啊......咳咳咳——”
“師父?!”
落無憂驚慌地站起身為她順氣。
秋紫霜輕輕地擺了擺手,笑道:“沒事的。”
她緩緩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落無憂趕忙去攙扶她,卻被她制止了。
“你且先好好休息,我自己回去吧。”
落無憂聽話地站在原地,秋紫霜瘦了許多,她在月光下的背影有些單薄,仿佛風一吹便倒了般。
落無憂一直想問秋紫霜:“師父,你可有悔?”
可如今,她忽然覺得,這個問題不大重要了吧。
*
婚禮那日,落無憂其實睡到了中午才醒。
由于昨晚上落無憂心情很複雜,睡得并不踏實,快到淩晨才沉沉地睡着。
秋紫霜見落無憂沒起來吃早飯,還想讓林嬷嬷去叫她,可雲殷寒卻說,她定是晚上太緊張了,沒睡好,先讓她睡會吧。
青楓宮裡就隻有他們四人,不需要應酬其他賓客,一切都随她自己高興來的。
落無憂一醒來便見陽光順着窗棂灑滿了房間,房門在此刻恰巧被敲響了,落無憂打開門,見林嬷嬷拿着銀冠往屋内走來。
林嬷嬷為她梳妝,秋紫霜拿了些吃的,給落無憂墊墊肚子。
梳妝的過程極為漫長,待到梳妝結束,外頭的日光已經西斜了。
銀冠在夕陽下閃閃發光,随着落無憂的走動而發出細碎清脆的叮當之聲。
落無憂順着殘陽看去隻見,身形修長的男子逆光而來,他的五官在逆光中半隐半現,顯得尤為深邃好看。
雲殷寒身着大紅色婚服,婚服上花紋精美絕倫,婚服上也布滿了銀飾品,在夕陽下銀光閃閃。
落無憂不由得看癡了。
她又被那閃閃的光芒刺痛眼睛,鹿眼裡盛滿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