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掩蓋住剛才在門縫處見到【規則7:不要讓媽媽做選擇題。】的震驚,就是這句話也讓她歇了與弟弟争辯對錯的心思。
她從善從流得站起來,看着媽媽重新變得黑洞洞的雙眼道,“我和弟弟玩遊戲,約定誰哭得大聲誰是第一名,可是……”
“才不是!”弟弟氣憤地瞪着洛月,“明明就是姐……”
“夠了!”這句反駁的話像是觸發了媽媽的某種自動回複機制,她怒看着弟弟,“男孩子要有擔當,總是吵架像是什麼話?都趕緊洗手過來吃飯,地上髒死了。”
弟弟一噎,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再也不說話了,隻是一雙眼像狼崽子似的陰恻恻得看着洛月,如果眼神能殺人,洛月估計早就死無全屍了。
但眼神不能,所以洛月并不在乎。
對她來說,弟弟的惡意過于明顯并不是什麼壞事,怪談裡向來都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反而是如今看着正常的爸爸媽媽,他們的表現更加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畢竟,什麼家庭要用菜刀來維持秩序?
“還站着幹什麼?不聽媽媽說的話了?”爸爸的聲音也忽然傳出,似乎帶着某種冷意得看着弟弟。
弟弟嘴角一撇,這下子是真的委屈了,“我這就去洗手。”
洛月趕緊道,“剛躺在了地上,我拍拍身上的灰就去。”
媽媽點頭,“都換件新衣服吧,下次搞得這麼髒我就發火了。”
發火的後果好像也和菜刀有關,弟弟難得和洛月一起縮着頭,“好。”
爸爸媽媽終于走了。
洛月趕緊取出門縫中的紙條,趁着弟弟進洗手間的功夫,辨别了一下家裡她的房間,關門進入反鎖,一氣呵成。
不同于最大的主卧,和同樣朝陽,裡面滿是各種奧特曼和高達的明顯男孩屬性的次卧相比,姐姐的房間不光背陰朝北,光線昏暗,整個房間還說是素雅,不如說是空蕩。
在三間卧室中實在是太好辨認了。
還好,怪談中她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比起現實中更為重男輕女家庭裡,姐姐直到嫁人前都沒有屬于自己的房間,從而隻能睡陽台或者客廳的條件要好得多。正式的房間總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但這個家給人的感覺還是怪怪的,所以她迫切地要看規則紙。
果然,規則是被折疊塞在那個角落的,展開還有更多規則。
【幸福一家人規則:
規則7:不要讓媽媽做選擇題,爸爸見不得人掉眼淚。
規則8:除了眼淚之外,媽媽更喜歡愛幹淨的小孩。
規則9:媽媽做菜很辛苦,無論吃到什麼一定要大聲誇贊,這是幸福的一家人該做到的。】
紙上有明顯的鋸齒痕迹,像是從某個完整的紙張上裁剪下來的,序号也再次證明了這一點,看來還需要從别的地方找到其他規則。
洛月抿抿唇,很想懷疑一聲,他們一家如此喜怒無常,還要人閉着眼睛般大聲誇獎,這種狀态真的是幸福嗎?
但怪談認為他們很幸福,洛月就必須要保持人設。
另外,她沒忘記最開始和弟弟争執時,怪談發的叫什麼江戍牌蠶絲護眼罩帶給她的一絲微弱的電流感。
可現在自己無論怎麼摸和試探都沒用,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小月你衣服換好了嗎?快出來吃飯吧。”爸爸的聲音忽然在外響起。
“來了。”洛月隻好快速換了一件上衣和長褲,又簡單去洗了個手來到客餐廳。
果然,桌子上的菜很特别。
看得出媽媽原本是想做四菜一湯的,但是這黑乎乎煤炭似的菜真的看不出有任何色香味之處。
米飯随着電飯煲放在旁邊,等着大家自己去添,唯一的湯透着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色澤更是像是某種泔水。
洛月不動聲色得看了眼爸爸和弟弟的表現,發現爸爸臉色正常給媽媽添了一碗飯後,又給自己來了一碗,弟弟的眼底似乎有些嫌棄,但同樣是正常的操作。
“快點動手啊。”弟弟惡意得看着她,似乎知道在洛月眼中,他們手裡香軟白甜的米飯像是一隻隻白蛆一樣蠕動。
扭曲,惡心,這就是她接下來幾天要吃的飯嗎?
洛月的心髒怦怦直跳,卻盡量面不改色得給自己來了半碗,“我最近吃得少。”
媽媽皺了皺眉頭,“你又要減肥?小小年紀減什麼肥,傳出去别人還以為我還餓着你了。”
爸爸和弟弟的眼神瞬間看過來,爸爸的眼神複雜得說不清,弟弟卻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洛月頓了頓,想起規則9大聲誇贊媽媽,還是說道,“沒有餓着,是我的腸胃問題,媽媽辛苦了,我覺得吃得很好。”
媽媽似乎有點意外,但嘴角的弧度還是柔和了一些,“那再喝點湯,湯有營養。”
“好啊。”洛月也不再看爸爸和弟弟的動作,直接用湯碗添了一勺這個聞起來奇臭無比,看上去還油乎乎的湯,一口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