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挖了一個很小的坑來收斂屍骨,“抱歉。”
大花蛇的頸部滑動了一下,“死了好,就是可惜它臨死了都沒曬到太陽……老夥計,你還是走到了我的前面。”
它的聲音中含着細微的哽咽,眼角卻因為眼角鱗片的特殊構造難以滑出淚水,“它和你說了什麼,它……有沒有想要對我說的話?”
洛月沉默了一瞬,收起兩根藍色的鹦鹉羽毛,分出一根給大花蛇,“它說分一根羽毛給你紀念,謝謝一直以來的照顧。”
大花蛇怔松了一刻,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謝謝。”
“是我該對你道謝,接下來我該去島的深處了。”
“你……”大花蛇遲疑道,“和我一起待在外面享受陽光不好嗎?你還要回去麼。”
洛月臉色黯然,“實不相瞞,我是從海洋館進來的,秃鹫先生還要等我回去,我還要……”
“知道了。”大花蛇明白這種為“哥哥姐姐”奮鬥的感覺,卻多說了一點,“可惜我……唉可惜我無法陪你回動物園了,小心别中了醫生的麻醉劑,保重。”
洛月又踏上了一個人的旅程,隻不過這次她心中多了一份力量,也許,是一種名為憤怒的力量。
她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叢林深處,然而迎頭撞上了一隻小海龜。
和海洋館裡的“看熱鬧”一家外貌神似,目測是一個物種。
“哎呦!”小海龜捂着屁股,“你怎麼比龜還硬啊!”
洛月頭暈目眩道,“也許你撞得是我的頭。”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後退的,”小海龜很懂禮貌地扶起洛月,“我扶你去一邊坐會兒吧。”
洛月緩了好一會兒,才對着好奇的小海龜說,“你是不是……”
“我是不是見過你?”小海龜同時說道。
洛月仔細打量了它一番,心中有了絲明悟,“我們見過的,你還讓我不要去找海豚。”
“我就說看你眼熟嘛!對就是不要找,海豚那種助纣為虐的壞東西,還是我們龜龜好!”
洛月看見海龜義憤填膺的模樣不禁笑了下,“别生氣了,你還可以上岸,海豚可不行。”
“是吼哈哈,”小海龜不太聰明得揉了揉後腦勺,憨憨地笑了,“對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完成任務要緊。”
“好。”洛月默認了這個美好的誤會,跟着勇敢的小海龜鬼鬼祟祟得一起走到了叢林深處。
天色終于黑了下去,她們看到了一個閃着熒光的大蘑菇,一隻秃鹫和一隻鹦鹉正在蘑菇門前各自為營。
是一身飽滿藍色羽毛的鹦鹉和正常秃了的秃鹫先生,此刻它們正在打唇齒機鋒。
“等待真是件漫長而難捱的事情啊,要打賭嗎我的朋友,如果我的醫生成功了,你就要送我一根羽毛,如果你那邊……”
“停!”鹦鹉暴躁得打斷了秃鹫先生詠歎般卻假惺惺的語言,“這個賭注對我沒意義,我又不稀罕你黑不拉幾的臭羽毛。”
秃鹫先生沒有憤怒,反而優雅地笑了下,“那你應該羨慕我的口才吧,畢竟醫生們都嘲笑你鹦鹉學舌,肚子裡沒有半分墨水,你也很為此苦惱吧?”
鹦鹉仿佛被踩到了痛腳,跳起來道,“我可去你的吧,這麼能說!好啊,我和你賭,如果我這邊赢了,我要你的口才!同時我還要你永遠都說不了話,鹦鹉學舌怎麼了,這是我們獨有的天賦!”
同樣是鳥,鹦鹉還是隻漂亮的鳥,它最讨厭被别人拿來比較了。
秃鹫先生笑了,“我的朋友,那你的賭注可就不公平了,如果你輸了,我要你全身的羽毛才算這場賭注有看頭,你敢嗎?”
“有什麼不敢!”鹦鹉挺了挺胸脯,心中安慰道,自己的藍羽毛掉了還會長,這賭注再劃算不過了!
于是一鹦鹉一秃鹫就在蘑菇房前興緻勃勃地期待着結果,它們彼此的醫生此時就是最好的戰友。
小海龜趴低了身體,對洛月說,“你待會兒不要動,龜完成任務再找你玩。”
“什麼任務?”
“哎呀你别問龜啦,咦,是你!”
小海龜如臨大敵地看着大花蛇,“你怎麼來了,你要做什麼?”
大花蛇面目滄桑,整個造型就差嘴角叼根煙了,“你這個歲數裝嫩不合适吧?哦我忘了,現在我們都在叢林内部了。”
它似乎對着空氣,又或者是對着瞠目結舌的洛月解釋道,“我現在是徹徹底底的動物了,跟你們過來也沒有别的目的,隻是不想再在太陽底下睡大覺而已,畢竟覺哪天都能睡,人卻見一面少一面了。”
他用尾巴尖拍了拍小海龜的背,“分頭行動還是一起行動?”
“一起!”小海龜警惕得盯着他,“誰知道你在神神叨叨什麼鬼話,龜,咦你卷起龜的動作怎麼這麼熟練?”
大花蛇苦笑了一聲,“原來把你帶離愛心之島也會失去記憶嗎?好吧,那就一起,你看起來也不像能聰明一回的樣子了。”
洛月似乎明白了什麼,忽然道,“你們之前都是支持人類護士的,然後出了意外?”
大花蛇動作頓了一下,“瞞不過你。”
小海龜卻茫然四顧,“出了什麼意外了?龜不是還好好的嗎?大花蛇你個牆頭草,搞得這麼嚴肅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