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呼呼得看着洛月,“你們啤酒廠怎麼回事?一天催我們樂樂超市八百遍送貨不說,還遇到兩個神經病,我這都犯工傷了!”
顯然是想讓洛月給他評評理。
洛月本來無意調節這場交通追尾事故,結果目光忽然凝滞到了三個小貨車的車牌上,好家夥,怪談世界是徹底不做人了是吧。
這三個出車禍的小貨車車牌清一色的是“詭4444741”,一點沒有遵循車牌代表的身份唯一性不說,本來笑容和煦的張司機正一臉歉意得打着保險電話,墨鏡司機心疼地直摸着自己的愛車,小胡子男人還生氣得催促道,“幹嘛啊,快讓我進去坐坐,安全氣囊震得我疼死了!”
時間悄然來到了七點四十五,還有一刻鐘就到了洛月下班的時間,也是隻有一刻鐘就是黃經理應允幫洛月催到樂樂超市的時間。
方主任此刻不在廠内,莫莉她們也在食堂一吃不複返,這批貨的最終判斷權又歸到了洛月手中,且必須給到,無法商量。
洛月壓力山大得攥緊了手心,說出的話卻是,“咳,車都别擋在門口,拍完保險照就靠邊挪一挪,要不我們領導回來會生氣的。”
開玩笑,她們啤酒廠雖然是個乙方,黃經理卻親口放話說樂樂超市的單子以後不做也罷,都一錘子買賣了,她還假客氣啥。
這三個駕駛路上的法外狂徒,還是要做好最後一步挪車,别再橫七豎八得擋在大門口,影響公共交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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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莫莉那邊也很快穩住心神,開玩笑,在一下午的頭顱盛血、電梯驚魂後,她還會被隊友們這種不顯山水的危險吓到?
洛洛說的真沒錯啊,人的膽子都是一點一點吓大的,何況她來食堂本身就是為了探尋線索。
吃飯是為了遵循規則,和他們一起吃飯也是為了規則,為了更好地理解規則。
慢慢地,在吃飽喝足後終于有興緻聊天下,莫莉通過與其他三位玩家的對話,了解到了原料室的另一方面,而他們也相應地得知了廢棄辦公樓那邊的情況。
“莫總牛啊!那麼吓人的情況下你竟然還能抱住那,那個碗,要我肯定得涼了。”小裴語氣裡滿是害怕,别說他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了,就說現實生活中又有幾人“有幸”見識過這麼驚悚又危險的場景。
埃文卻是高看了莫莉一眼,本來他以為洛月看上去淡定從容,已經是個厲害的女孩子了,莫莉雖然着裝職業,但整個人依舊透露出嬌生慣養的氣息,以前應該更多是後者依靠前者過關怪談的,沒想到莫莉這個大小姐的心理素質一點也不差。
那種突如其來的驚悚情況下,她竟然完全沒有掉鍊子,還選對了最優解,果然,怪談裡的女人都不可小瞧。
殺欲花卻是撇了撇嘴,雖然佩服卻還是傲嬌得說道,“好吧,大小姐你這局還不賴嘛,要是我去辦公樓……嗯,這麼一想種地也沒那麼糟。”
是的,據交換的信息來看,原料室有了方主任的通行證後,三人一進去就是另一片天地,一片綠水青山,藍天白雲,他們哼哧哼哧種植麥田的天地。
“殺欲花,你在這兒呢,我們找了你好久!差點擔心你出事了!”小裴終于在一處小木屋那裡看到隊友,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他們三個是一起進來的嘛,突然消失了一個簡直讓他吓壞了。
“去你的,”殺欲花才懶得領這種“你出事了吧”的人情,“老娘好着呢,是你們腳程太慢了,喏,這是我剛看到的線索,天呐我雖然向往了一陣子,但平日可從來沒做過農活啊。”
隻見一張小紙條上赫然寫到,“離開這裡的條件:給100畝麥田澆水、除草、捉蟲,也許你會從中得到新啤酒的靈感。”
抛開過于艱巨的任務不說,這和三天後的啤酒大賽倒是息息相關,他們本來就是為了找材料做新啤酒的靈感的,這趟還真的沒白來。
埃文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了小屋内的水桶、鐮刀和手套後,隻好根據個人體力暫時做個分工,“以防亂套,我們一人一個工種,殺欲花戴手套捉蟲,小裴用鐮刀除草,我提桶澆水。”
小裴有點感動,“好。”提桶澆水可比除草累多了,埃文這明顯是扛了最重要的大頭,他心裡領這個情。
“好吧。”殺欲花不害怕蟲子,但也絕對說不上喜歡,但這活兒明顯是兩個男生照顧天生力氣較小的自己了,她總不能啥都不做吧,這在眼前這個需要合作的怪談裡,肯定是會舉步維艱的。
于是三人真的就紮紮實實得幹了一下午的農活,隻能說還好不是頭頂烈日作業,要不然高低得中暑一個。
而這活也是有不少細節的,為了防止澆水後小麥旁邊濕漉漉的,會影響隊友捉蟲除草,埃文特意将自己的澆水放在最後,事實上也隻能如此,因為這片麥田裡沒有水龍頭,甚至也沒水井,隻有麥田外圍的一個天然小溪。
溪水清涼,他們索性就從水源處往内一步一步得捉蟲、除草、澆水,省得埃文最開始的時候繞遠路不說還幹等,并且農活不熟練的兩人還得到了埃文的省力小竅門。
比如用手套直接撸着莖葉的正反面能防止除蟲遺漏、鐮刀九十度除雜草才最省力,為了防止砍到作物,可以一手攏起雜草,另一手再一起切雲雲。
越到後面,殺欲花和小裴的捉蟲除草的進度就越快了,埃文的速度也可以正常發揮。
人和人的力量天生有差距,但團隊裡可以取長補短快速讓結果最優化,一百畝的小麥田就這樣活生生得被他們解決了。
可一下午種地的後遺症也十分明顯,不說兩個男生,就連殺欲花這種看上去飯量不大的女孩子,再摘掉手套,清洗了數十遍雙手後,來到食堂也吭哧吭哧幹下了三個大餡餅,一碗牛肉湯,更别說空盤子空碗都有上十個的埃文和小裴了。
這顯得隻吃得下一個餡餅一碗湯的莫莉格外秀氣,但她也在思索,為什麼今晚大家都是吃餡餅肉湯的食堂裡,洛月的飯卻是蓋澆飯呢?
咳,更重要的是,為什麼洛月親眼看到的和三人現在描述的原料室,會有如此大的不同?
這倒底從哪裡開始出現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