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海茫茫,怪談的拉人也實在不講道理,再次見到對方一面簡直難如登天,所以她才會在遇到洛月的時候那麼驚喜。
如今又需要自己一個人做選擇了啊,小雪難受地摩挲着胸前的天鵝項鍊,這是她媽媽的遺物,每次摩挲它就感覺像是媽媽還在身邊一樣。
殊不知項鍊靈光一閃,幫助軌道内的某個人拾回了最後的一絲理智。
小雪深吸口氣,選擇将命運交給天意,她随機選擇了一條軌道,慢慢地走了進去。
初極狹,才通人,小雪越走越需要佝偻着後背,可是軌道中滴滴答答的水聲像是刻意在折磨着人,目之所視隻有前方三米左右,昏暗的視線像是要走到了地老天荒。
如果愛情的永遠就像這條軌道一樣長得讓人心生無望,不知道還會有多少青澀的愛人會走到最後?
小雪慶幸自己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極其怕黑的小女孩了,但是對未知的恐懼,依舊像是慢慢纏緊的巨蟒一樣,勒緊了她的喉嚨。
而另一條軌道中,季浩然心情忐忑,他聽從白貓妙妙的指示,在小雪的呼喚中一聲不吭。
在隻有你死才能我活的處境下,很少有人真的能做到大公無畏,慷慨得獻出自己的生命來成全另一個人。
所以,盡管小雪在蟾宮折桂中發揮了不可磨滅的巨大作用,季浩然也不能輕易得把自己的生路硬生生掐斷,更何況,其他兩條軌道似乎也沒有回音。
這就令人玩味了,姚警官倒底是陷入了什麼困境,才讓他連回複一聲都做不到呢?而那個看不見人影的忐忑女聲自稱奧妙,又作何解釋?
季浩然感覺頭好痛,他本身就不是智力流選手,天天隻是和純粹的動物們打交道,哪裡需要廢這麼多機心?可是他不知道為何來到了這個副本,還領了一個藍隊隊員的身份,再無奈,也隻能硬着頭皮玩祂設下的遊戲了。
怪談世界裡,沒有誰能夠阻止祂的意志,即使他想偏安一隅,做個快樂的動物園園長也不行。
而小雪這邊走着走着,總算聽到一道特殊的聲響。
不再是水流的滴答,而是一道輕輕的吟唱。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女聲婉轉優美,如果不是出現在漆黑幽深的軌道深處的話,那應該是蘆葦湖畔一道動人的風景。
小雪立馬意識到眼前的道路選錯了,她剛想放開腳丫子狂奔逃亡時,就聽到那道哀怨的女聲開口道,“你真的想離開這裡嗎?哪怕馬上就會有一場血光之災降臨?”
這話說的,小雪立馬不動了,她的心髒噗通噗通直跳,正是處于最害怕的狀态,小雪發動金手指,“小姐姐,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的,讓我幫你做其他事情好不好?我不想死。”
因為害怕,她話語的信服力會得到百倍的提升,在青州中學副本裡,她就是用了金手指擺脫了已然魔怔的小黑。
可是小黑有所求,這個唱歌的女生卻直接就想讓她死!
小雪的眼淚絮絮地落了下來,她的雙手緊攥着胸前的天鵝項鍊,像是在從中拼命得汲取力量,媽媽在前幾天去世了,死之前隻想讓她努力活着。
可是媽媽,活着真的好難啊。
“唉,我有那麼吓人麼,算了,還是說明白些吧,不是我殺你,是其他人。”
小雪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對方是這樣的說法,“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對于玩家,她向來先以最大的善意去看待,但是這是怪談npc啊,怎麼會無緣無故得提醒她這一點?
“為什麼?這話還挺好笑的,也許是因為我當年來怪談的時候和你一樣害怕吧,甚至經過了無數個遊戲輪回後,記憶都紊亂了,直到剛剛一瞬間,我發現自己的記憶短暫得回來了,而我的金手指就是預知。”
“預知?”小雪有點激動道,“難道你是紅姐?青州中學的紅姐嗎?”
印象裡她的金手指就是預知,如果是紅姐的話,那麼友情提醒就有原因了,但是,眼前人的聲音似乎與紅姐并不相似啊。
“不,什麼紅姐?你們現在都以金手指來區分人的嗎?”奧妙苦笑了下,“算了,小姑娘,說回正題吧,我勸你最好别出去,我預感到你真的會遇上死亡的,而且是馬上。”
小雪身體一顫,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她回想起姚警官一路的付出,又想起摩天輪規則的可怕,還是流淚道,“我留下來也會是死亡,而且現在在雙人遊戲裡,我不能拖累我的隊友。”
奧妙沉默了一刻,最終歎息道,“人各有志啊,那讓我送你快些出去吧,對了,我有個卷毛搭檔應該在中間那個軌道裡,你不用去了。”
小雪暈暈乎乎地被一陣溫柔的風送到了原先抉擇的軌道三岔口,她心緒萬千得咬咬牙,終于選擇了最後一條。
可才走進去一步,她的右腳就被一道飛刀釘在了地上。
“我這麼愛你,你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