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去小夥伴家,但小洛月一點也不腼腆,相反還有很多好奇,比如“阿姨你們家是什麼樣子的呀?下次也讓小樹哥哥來我家。”、“今晚可不可以做可樂雞翅吃吃呢?”、“小樹哥哥你的名字怎麼寫啊?”諸如此類。
江阿姨笑着應答前兩個問題,最後一個問題則交給兒子,讓他和小姑娘互動。
小樹先拿出一個寫生用的畫本,再拿出鉛筆,一筆一畫得寫下了“江戍”兩個字,很多人放在特定的詞彙中才知道,單獨看根本不認識最後一個字,隻有幼兒園水平的洛月顯然也是如此。
“小樹哥哥,這個字讀什麼啊,”小洛月糾結了一會兒,“是成功的成嗎?”看着不太像。
江阿姨哈哈大笑,小樹無奈得解釋道,“這個字也讀shu,戍守邊關的戍。”
“戍守邊關又是什麼?”
江阿姨笑得更大聲了,甚至直接對着丈夫貼臉開大,“瞧瞧你這一時文藝給兒子取的名字,從小到大被老師同學讀錯就算了,現在連未來兒媳婦也不認識,真是讓孩子為難啊哈哈哈!”
江叔叔無奈得跟着笑,雖然目光依舊專注路況,但終日冷肅的眉眼倒底化成了一湖春水,鐵漢也能柔情,“所以你給孩子取的小名很好。”
“是吧!”江阿姨要是有尾巴,估計要翹到天上了,“像小樹苗一樣生機勃勃成長,長大了不管是獨善其身還是蔭蔽他人,都能不偏不倚,堅定自己的方向,我覺得……當然了,有國才有家,保大家也是為了小家,我懂你的心之所向。”
小洛月聽得更暈了,隻好跟着小樹哥哥,嗯江戍哥哥一起探讨些小孩子才能懂的道理,或者下意識得學會這個不認識的字。
她也是有好勝心的,要是别人都不認識這個字,而自己既認識又會寫,豈不是棒呆了?
一道巨石忽然砸了下來,打破了眼前的一切美好。
也瞬間将車身從中腰斬,奪去了兩個大人的生命!
車輪飛得好遠,剛才的四驅車就這樣變成了幾塊廢鐵,小洛月呆住了,為什麼這個怪獸大人打不過了?
江戍哥哥下意識得将小洛月護在了懷裡,等那道巨響消失後忽然意識到什麼,快速得撥開身體兩側的殘骸,驚恐得站起身來。
“爸爸,媽媽?!”
可是倒在血泊的兩人已經說不出話了,他們的肺腑被重擊砸得凹了下去,隻有逐漸變灰的眼神眷念得看着他。
“跑。”父母的嘴型這樣說道。
車子開始冒煙,起火,小洛月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拉着江戍哥哥離開原地,直到他終于從巨大的恐懼中回過神,“不,我要回——”
“嘭——!”得一聲巨響,車子在身後爆炸,火焰竄得老高,小洛月和小江戍灰頭土臉得趴在了地上,腦子裡嗡嗡得響。
世界似乎隻剩下一片赤紅。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有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快速傳來,他們急切得抱住兩個孩子離開,小江戍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睜着眼睛一直流淚,小洛月也是一樣,拉着他的手卻一直沒有松開。
爸爸,媽媽,我想你們了,為什麼江叔叔江阿姨忽然就不能說話了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包紮了無數紗布,甚至還失去了幾個小時記憶後,一個身姿挺拔的伯伯嚴肅得對着醫生們說了些什麼,似乎是“戰友”、“遺孤”之類的詞語,他看着小江戍的眼神很難過,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小洛月也很難過,她無力得癱在了床上,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小樹哥哥,也許媽媽可以,但是媽媽怎麼還不來啊。
說好了要來接她的。
後來,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再次醒來時,就是被一個警察姐姐托付給了孤兒院,她的眉眼間有着深切的不忍,卻仍然說道,“小朋友,你的父母被逆行的車輛撞到,搶救無效後已經雙雙亡故了,你,要去看看他們嗎?”
小洛月眨了眨眼睛,就在警察姐姐推着輪椅下,來到了一個冷飕飕的地方,門口寫着太平間。
父母就像是睡着了一樣被放在了一個個冰冷的大抽屜裡,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呆滞了,警察姐姐蹲下了身子,聲音溫柔極了,“孩子,想哭就哭吧,你才這麼小,我們都知道你心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