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柔弱裝雪球的菌絲瞬間被激怒,隻一個瞬間,小蝶就重重得被擊飛出去,戴茂的臉色也一變。
變得複雜難言,“為什麼還是不相信?”
小蝶感到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在叫着疼痛,可比之更甚的是自己的心髒。
她先天不足,自幼就比其他人要虛弱幾分,就算吃了再多的補劑,用了再多的中藥調理,可所有體育課都隻能缺席。
丈夫和自己卻完全不一樣,他不光身高體壯,精力充沛,一身牛勁兒更是沒處使似的,他們倆一眼看上去,似乎哪裡都不合适,戴茂也完全不是小蝶的理想型。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追了自己好幾年,寒來暑往,不管是下雨還是下冰雹,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反而依舊熱烈如昨。
自己勸了無數次,最終才在一次英雄救美下,被他“互補”的理論給說服,兩人終于走向結婚的殿堂。
生活裡他們就是戴茂出力她出計的合拍夫婦,怪談裡有了金手指後,更是沿用了這一個戰鬥策略,可以說有戴茂在,自己從來沒有在他沒倒下前,就受到這麼重的外傷。
丈夫總會保護自己的,眼前的人再像,也果然不是他。
小蝶想要再說點什麼,可是菌絲已經無情得将她的全身裹挾,不僅是四肢,更是口鼻,唯獨她的雙眼稍慢一步,還能看到戴茂。
他的身上是和自己一樣的菌絲。
小蝶釋然一笑,她一直在盡力避免的,但就像阿戴開玩笑那樣,雙死也算是有情人的幸福結局吧。
戴茂再次醒來時,堪稱生不如死。
菌絲傳達着當時的記憶,再次“看到”孱弱的愛人為自己犧牲的一幕時,他簡直氣得想殺人,他也的确照做了!
可不管如何,他用盡了多大的力氣,都無法殺死眼前這個癱瘓在床的老人!
他什麼也做不到,為什麼,為什麼?
老人不顧自己的身體,隻是沉默得看着他的發狂,最後,這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跪了下來,眼裡全是絕望。
“你是規則8嗎?不管你是魔鬼還是人類,我虔誠得想要我的妻子活過來!請您告訴我,怎樣才能讓她活過來?”
“這是不可能的。”老人一句話就讓戴茂整個人透心涼,而且他沉吟了一會兒,又說出了第二句話。
“你發怒也沒用,在殺了首領之前,我不會死。”
戴茂看着在老人面前畢恭畢敬的菌絲,又想起他被菌絲從溫泉那裡拖拽到老人屋内的窒息感,若有所感,“如果我殺了首領,你就會幫我?”
老人不予置評,隻是平靜得看着屋内那一處菌絲,小蝶在其中早已了無生機,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哪來的自信。
自信到揍了這副身軀這麼久,還覺得自己會對他掏心掏肺得說實話。
戴茂心中一痛,卻還自我安慰道,“一定可以的,我這就去殺了他,你也不能食言。”
“我可沒有答應。”
戴茂憤怒得捏起拳頭,可這次卻不是對準老人,而是對準門外的人!
哪怕眼神的餘光已經看到了洛月和夜,他也沒有停止自己戰鬥的沖動,而是拳拳到肉得對着黃毛狠狠得打。
都是你們,都是你們,我才失去了最心愛的人!
哪怕今天我戰死了,我也要打,也要殺!報複完你們,我就堕入地獄,尋找我心愛的妻子。
夜将他和黃毛分開後,聽到小蝶死亡時,也有一瞬間的詫異。
洛月抿了下唇,對着門内應聲道,“當然要進來。”
隻是門内的樣子和她們想象的依舊有着巨大的差别,一張床,一個堪稱受到了酷刑的老人,半屋子的菌絲,以及菌絲内垂下腦袋的小蝶。
“咳咳咳咳,”老人打量了一會兒洛月和夜,對前者露出了好奇,對後者卻是神色複雜,“我這裡沒有什麼是你們想要的。”
戴茂氣得以拳砸地,夜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得再次做了個結界。
洛月想了想,幹脆不怒不笑,更談不上半句虔誠,隻是像個老朋友一樣随意對着老人交談,“你這是感冒嗎?一直咳嗽。”
老人:……
他露出了一個無語的表情。
“哦那不是感冒,估計是什麼特殊的病了,看樣子體質還可以,雖然受了皮外傷,但能把戴茂氣成這個樣子,對你來說也挺不容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