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窗外的梧桐樹上,蟬鳴不息。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掌握夏天的人才能掌握考試,洛月不想天真得說掌握考試,但她的空餘時間珍貴,所以暑假她也沒有浪費。
更何況,還有一個朋友作為學習的外挂。
“好了,題目我做完了,”十六歲的洛月縱然清冷,但在熟人面前,眉眼間還是有着少女般的嬌俏,“數學可真難啊。”
江戍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隻是遞給她一罐冰可樂,兩人都很喜歡氣泡在舌尖碰撞的感覺,再說了,炎熱的夏季,沒有什麼比這更冰爽了。
莫莉幽幽得經過教室,“洛洛,你都不找我一起做卷子了,就因為我數學沒有考滿分嗎?”
這個鄰家哥哥是怎麼回事,高考完不去放松,就來搶她的好朋友啊,莫莉心中酸澀,洛洛的刷題搭子不是她了。
洛月張了張嘴,開始端水大師,“怎麼會呢?我自己都偏科成這樣了,來來來,咱們現在就刷一套卷子,看在我摸底又被班頭說的份上,你就讓讓我吧。”
好友幾乎門門滿分,獨獨數學拖後腿嚴重,班頭常常因此恨鐵不成鋼,莫莉一下子就心軟了,也顧不上别的了,趕緊幫好友一起總結錯題要緊。
她還想和洛月上同一所大學呢,算了,好朋友之間應該大度一些,那個叫江戍的少年也沒少幫洛洛操心嘛。
籠罩在洛月身上的熒光一變,場景瞬間切換。
江戍的養父去世,心梗的那一天,江戍正陪着洛月一起整理圖書,接到醫院的電話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洛月趕緊幫他打車,兩人快速來到醫院,在ICU門口焦急得等待着,可是幸運之神沒有眷顧他們,這位長輩甚至沒有說一句遺言,就在昏迷中去世。
江戍受到的打擊很大,當年父母在他眼前爆炸身亡,那時他換上了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成天想着尋死,是父親昔日的戰友,如今的養父沒有放棄他,并且非常理解他這不是懦弱的發瘋,而是靈魂自救的本能,在一次次治療下,他終于康複長成了一個雖然話少了點,但是身心健康的少年,甚至還在孤兒院裡找回了童年的玩伴洛月。
可是,這樣一個善良的長輩,卻被無常的病痛帶走了,甚至等不到自己賺錢孝順他。
洛月看着心裡很不是滋味,雖然因為痛苦,自己直接忘記了小時候的遭遇,但是誰對她好還是可以看到的,蔔媽媽對她好,江戍對她好,莫莉對她好,好朋友的長輩驟然去世,真是件令人難過的事情。
事後,江戍遵循養父留下來的遺囑,辦了一場簡單的葬禮,并留下骨灰盒,準備去養父心心念念的西南邊境,将其撒在他曾經奮戰過的土地上。
雖然沒被領養,但洛月也承過對方多次關照,再加上江戍實在是憔悴得厲害,便提出一同前去,正好現在是暑假,她也想送長輩最後一程。
莫莉還在海島和家人度假,洛月便沒告訴她,其實失去父母并不是洛月和江戍的錯誤,但有些事不能對比,她也不想在朋友心口上撒鹽。
就在訂票前,蔔院長看不過眼了,這倆自己都還是半大的孩子呢,蔔英當即決定陪同一起。
可饒是如此,那天依舊差點出事。
洛月隻覺得一個眨眼的功夫,自己就來到另一個世界,一個看上去灰蒙蒙,一片混沌的新天地。
少年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再加上洛月本來就不是遇到事隻會哭鼻子的人,所以她的驚訝大過害怕。
這裡是哪裡?
上一刻,她們不還在商量着骨灰是撒在滄瀾江好,還是虎跳崖的山風中好,怎麼自己一下子來到這兒了?
來之前也沒在看小說啊,這年頭連穿越都沒有邏輯。
然而,邏輯雖然沒有,詭異的事情卻是立刻發生。
這是洛月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山鬼,這近乎透明的身軀,這反正沒有人看見,就随便長長的模樣,就是國産鬼片最想要的模樣吧?
确實不明覺厲,有種不在一個次元的驚悚感,洛月還想繼續觀察,然而眼前的“山鬼”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立刻發出了尖銳的鳴叫,同時背後伸出無數根觸手,看樣子就想來摁死洛月。
“小心!”江戍撲過來,抱着她快速滾動好幾圈,總算離開了這山鬼的攻擊範圍,地上的碎石擦破了少年的手臂,洛月被護着,雖然沒有流血,但是腦子也是昏昏的,身上也有淤青。
這是來真的?
兩人就這樣東躲西藏了好久,渾身狼狽不堪,卻并沒有遇到蔔媽媽,更沒有遇到任何人,隻有這離奇的山鬼像是嗜血的兇獸一樣,緊追着他們不放。
這樣的逃亡簡直苦不堪言,江戍十分擔心她的狀态,他本就一無所有了,面對這離奇的遭遇也沒有覺得老天玩他,唯一的希望隻是送洛月平安離開。
很多人會被這壓抑的死亡感逼至崩潰,洛月還好,在躲藏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這鬼好端端的,追她們幹嘛?
若是說自己誤入了它的地盤,那趕出去就好了啊,現在趕又趕不走,殺又殺不死,不是說對方沒用的意思,隻是這鬼倒底在圖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