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的臉色很是嚴肅,就仿佛她是在對這個事情上心。但她自己也說過,她的話,隻能信一半。“你覺得我有相信你的機會嗎?賈岩,你自己也說過,你的話隻能信一半,我不是不太相信你會把這個事實告訴我,當然,我很高興你可以說真話,而不是成為那個滿嘴謊話的家夥。”伊傑斯鼓着掌,向她投去目光。“這個時候我肯定是笑不出來的,因為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之前那句我的話隻能信一半就失效了。”她倚靠在床上同樣向伊傑斯投去目光,“比如……三分鐘後,你的藏品有一樣會消失,消失的同時,還會帶來一些其他的效果,又或者,讓其他的藏品原地蒸發,而原地蒸發的後果,隻有一個,那就是……”
“原主人死亡,靈魂破碎,本體靈魂也會破碎,今天是舒拉會死亡的日子,劇本有所掩瞞,實際上舒拉的死亡時間,正正好好就會在三分鐘後,我是不能保證舒拉能否在三天後死亡,但是她一定會死,這是個事實。你掐我也沒用。”伊傑斯猛地站起身,直愣愣的看向賈岩。“真好奇你給她按了什麼死法。”賈岩思考着,最終開口,并面帶笑容。“三分鐘後,時間線會重啟,你可以試想一下,她被那個孩子親手失誤殺死的場景,眼睜睜的看着她死,這我可不能保證,她是不是帶着痛苦死去的,我一般不喜歡折磨人的,伊傑斯。”時間在流逝,很快便來到了三分鐘後,兩人都在場景之中逐漸化作數據消散,并來到了一處花海。
在那裡,他們見到了克裡特,懷中似乎還沾着些血迹。毫無懷疑,舒拉現在平均時間線上,活不過兩天。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很遺憾,你又失敗了一次,希索斯,這次行不通的,隻要你們一見面,就肯定會被彼此的情緒帶動起來,這是本能,雙方都做不到情緒上的克制,哪怕拿走情緒情感,也是一樣,這一次,你打算用什麼方式。”
“……換句話來說,你現在還有幾近十幾萬條時間線的機會,和一次重開時間線的機會,也就是說,你要進行漫長的嘗試,不停地出錯,乃至一遍又一遍經曆她的死亡,眼睜睜看着她死,也有可能她沒有死在你面前,試試看,總會有機會的。”她向克裡特遞過去一個本子,“上一條時間線上我和伊傑斯待在一起,至于你想說的話,伊傑斯,想說就說,或者原地把我掐死也成,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改變現狀,這是事實,除非你們能夠做到突破屏障,逼着那個我,去更改劇情。”她臉上并沒有笑意,而是一副很冷淡的樣子,“我不是你,所以我自然不會出錯,哪怕是一點,也不會出錯,在那條成功的時間線上,舒拉是在你們的眼前死去的,并同時,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語氣稍許頓了頓,隻身站在花海之中。回眸,看向兩人。“那便是将所有成功的時間線進行抹殺殆盡,知道為什麼嗎?”在兩人怔愣的眼神之中,她似乎像是得到了什麼一樣,繼續開口,“因為,她在那個時候,已經知道了真相,知道她都會死去,無論結局如何,她都會死,在這種絕望和悲傷的情緒之下,她選擇了删去自己存活的時間線,哪怕隻有一天就要面對死亡,那至少,不會像那些成功的時間線一樣漫長。這是她的選擇,也是她告訴我的答案。”
“……”克裡特上前幾步,走向賈岩。“你應該清楚,在那一條時間線上,她說了什麼。”她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很痛苦,出現了淚水,甚至是恐懼,“克裡特,我不想一個人,我不想一個人死……無論我做什麼,我都會死,即使我不死,你也會死,如果所有人都面臨死亡,那為什麼從一開始便讓我知道真相,克裡特,我希望你不要恨我,哪怕隻能看着你一天,一個小時也好,也不至于這麼漫長,且痛苦,再見,克裡特,再見了,大家,我很高興能夠跟你們一起度過這漫長且痛苦的各個時間線上的時光。”她最後将自己的淚水擦了下去,面上的表情恢複了平淡,“大緻就是這樣,你應該記得她那時候表情,很痛苦,充斥着眼淚,卻哭不出來了,知道為什麼嗎?”
克裡特的腦海之中關于這條時間線的記憶,一點也沒有。“她在那個時候,渾身被抽出骨頭,硬生生的将毛細血管剝離出來,在劇烈痛苦的掙紮下,靈魂的堅韌讓她承受着這份痛苦的同時,爬到你的面前,像一條失去骨骼的兔子一樣。而這一切,都是她擅自更改所有人記憶的代價,因為她不想再次讓你們看着她一個人死去,她不想讓自己這幅樣子被你們看見,那也是唯一一次,我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本不屬于她的笑容。”
“……賈岩,她當時,還說了什麼。”他着實不記得有這條時間線的存在。“大緻沒有了,我之前說的,就是她死前最後幾分鐘說的話了,因為沒有骨骼支撐,每一個字,都是煎熬。她興許是覺得這份樣子,過于吓人,将這份記憶删去了。”她遺憾似的搖搖頭,“可能再過幾條時間線,還會再次上演這一場情況,周期我倒是不知道,可能,時間線的剩餘次數,為個位數。”她再次聳了聳肩,将本子塞到他的手上,“作為交換,她會讓時間線上,自己的死亡延長一些,即使會很痛苦,她也願意這樣做,因為她不想因為她自己,你再重啟時間線,讓所有人陷入輪回,她不想這樣,因為她知道,這些時間線的代價,是所有人的輪回一次的犧牲,無痛苦的死亡,很是漫長,但隻在一瞬能感覺到,頃刻間,便消散記憶,實際體驗下來,隻有幾秒鐘。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會把你和伊傑斯帶過來這片花海的原因。”
這些玫瑰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片花海之中的,很快,這些玫瑰開始轉變,突破基因的轉變,變化成藍色的彼岸花。“藍色的彼岸花,很少見吧,彼岸花的話語是死亡,也是新的開始,隻有這片地方,沒有受到詛咒,知道這份詛咒是有什麼構成的嗎?”她摘下一朵,将它碾碎,花瓣随着微風飄散,“你們每一次見面的緣分,相識相愛的記憶,乃至是所有的愛,構成了這份詛咒,也是沒辦法脫離的現狀,當這份本能,變成詛咒,那麼,它便是無視一切因果的鎖,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