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信任危機後,明石愛理花了很多功夫才說服禦影玲王别疑心病大爆發上下檢查一通郵箱,這次真的隻是意外。
她熟練地掐算出來這次糸師冴大概是拉黑了号碼一陣,她換個号碼打過去就能危機解除,估計對方都不是即時發現這事的,象征性的生氣和真的生氣還是不太一樣——不過出于某個原因,她目前不太敢跟他通話,還是先在黑名單裡老實呆一段時間吧。
禦影玲王比起她群發郵件這件事,更在乎她原來認識糸師冴,大概是屬于“鄰居和○羅是親戚”那種程度的吃驚,尤其愛理平時表現得無話不說坦坦蕩蕩,這事卻一字未提。
聽起來都近似于一種特殊了。禦影玲王輕飄飄地想,年少成名、征戰海外、青梅竹馬、家人與朋友,這個是真真切切站在世界頂端的青年選手,一句那是怎樣的人就溜出嘴邊,
“……”凪誠士郎微微擡了下頭。
對于這些問題明石愛理也不是第一次回答了,她作為糸師家編外人員這件事在老家并非是秘密,同一屋檐下的幼馴染是名人,總有些人會感到好奇那是怎樣的感受。
她的感受就是……沒有感受,名人早上起晚了用衛生間還不是得排隊。
“他也就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的普通人,沒什麼特殊的地方,不,也不能這麼說,可能特殊在于嘴特别毒吧。”
這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從外網層層轉回來的青年隊采訪零碎又模糊,肉粉色頭發的青年總是緘默的出神的——他經紀人還巴不得他閉嘴到最後。她還記得他早期輕狂地叫記者滾開時的口吻,也記得這人在閃光燈下不耐煩地蹙眉,那幾段采訪被糸師凜盤出了包漿。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我認識他挺久了。”明石愛理以平靜的、輕柔的口吻斷定,“但是十年如一日。”
禦影玲王看着她微笑的臉居然很難分辨這話裡的成分是正向情感還是負向情感,話說,她真的有讨厭的人嗎?
六月一晃而過,期末考試存在感空前高漲,地區預選賽也近在眉睫,在這期間訓練單翻新了三次,讓人緊張都沒有緊張的喘息時間。此時明石愛理收到了U18的召集令,闆上釘釘進入大名單。事一出,幾個也不知道是從哪打聽到消息的體育記者跟無孔不入的蒼蠅一樣圍在校門口,明石愛理猝不及防在校門口被堵了十分鐘,最後幹笑着沖進校門才結束了采訪。
第二天,教學樓樓下低調地挂上了橫幅。
禦影玲王看到後,思索片刻拖上凪等了一會,等到踩點上學的明石愛理示意她擡頭看看。
這時旁邊斜斜飛來一聲口哨,同樣踩點到的某個同學比她還先一步看清橫幅上的字,大聲地對她道了聲恭喜。
她高高興興地揮揮手回應,轉頭對上凪的視線,他也語調平平地說了聲恭喜,愛理下意識表示同喜同喜。這才順着玲王的意思看過去,看幾秒沒看出什麼名堂,又回頭迷茫地看了幾眼禦影玲王,在他鼓勵的神情下再次仔仔細細看了一會:“……怎麼啦?”
禦影玲王:“感想如何?”
明石愛理:“應該是記者打到教務主任那裡了,昨天她跟我說學校會宣傳一下……诶,玲王早就知道了麼?”
禦影玲王還記得昨天她被記者采訪時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樣子,沒得及過去解圍就看見她落荒而逃,還以為今天會梅開二度,結果見到的卻是她格外淡定的表現:“我也是今天才看見的,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也不是第一次應召了嘛。”明石愛理半點沒想過昨天也不是第一次接受采訪,說得很是理所當然,“更何況,除了我還會是誰。”
凪誠士郎把遊戲機揣進包裡,緩緩地鼓起了掌,帶動路過的人也停下腳步響應慶祝氛圍。一時間沒有動作的禦影玲王顯得格格不入,他無語地看着兩人犯傻。
人群的中心,明石愛理整整衣領,做出了摘帽子低頭回禮的動作。
在這些前提下,期末考試的成績變得極為重要,雖說不是要多優秀,起碼不能踩線。愛理想要穩當一點,當然達到中上的水平最佳,隻是按照平時的課堂小測成績來預計,達到這個目标确實需要她費點力氣。
明石愛理再次開始考前抱佛腳,不同于準備入學測試時的孤軍奮戰,這回禦影玲王、那須友美和牧原陵太郎都提供了各種層面的幫助,包括且不限于補課、講題、劃重點和借筆記。牧原陵太郎自從看到應召短信之後語氣就變得酸溜溜的,但此時也會真心實意地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她感動得眼淚汪汪,最後被他警惕的抱胸動作和一句心意領了給勸退,平日有事沒事抱着筆記本努力掙紮。
補習這條道路上,愛理本以為凪會是她的夥伴,就算知道他成績很好,但每天看他以各種姿勢在課上睡覺,頂着被壓出紅印的臉飄來飄去,這種意識也很難植入内心。不曾想這人開始抱佛腳就已經算是上強度了,區區期末考試還不至于如此。他輕飄飄一聲你加油,險些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羽毛。
幸好在一衆同樣焦慮的運動少年中,明石愛理的行為也不算異常,隻能說人各有各的瘋法。禦影玲王目睹部裡人心惶惶,善心大發地沒有化身魔鬼追究到底,一方面是私下明石愛理學得頭皮發麻的樣子很好诠釋了分心的大部分原因,一方面是他雖然不用擔心成績,可成績以外的事就多了去了。
禦影玲王:“今年夏天我們不集訓。”
凪誠士郎:“好耶。”
明石愛理:“什麼?我還想一起打撲克呢。”
禦影玲王:“這種話你不要當着我的面來說啊——你擅長打哪種?還有清醒一點,就算出去集訓明石你也是單間,十點統一熄燈。”
凪誠士郎:“玲王已經做了計劃啊。不過,聽上去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