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電話裡糸師冴說話的聲音又輕又緩:“有什麼好煩的。那小子這麼有能耐,你當時怎麼不讓他去死?”
明石愛理:“………”
明石愛理不敢吱聲,殘留的理智讓她甚至沒敢講三人戀愛宣言前的吻。以前她在校服裙子底下穿運動褲禦寒,有人從後面故意掀了她的裙擺,她自己還沒出手,糸師冴已經陰沉着臉出腳踹得對方在地上滾完了兩圈,如果不是她自己眼疾手快地脫下書包砸了過去,糸師冴當時還能再補一腳。
……按他現在的腳力,踹人是會出人命的。不管是為了哪一邊好,總之先瞞住吧……
糸師冴:“你沒直接拒絕。”
明石愛理語塞了一下:“呃……嗯。我答應了要好好考慮。”
那天回去的路上三人假裝無事發生得都很生疏,她稀裡糊塗地答應下來之後,也隻能反複思索又思索。
他哂笑一聲:“考慮到現在。”
明石愛理歎了口氣:“……還沒考慮出答案。”
糸師冴心想,他還不至于會在這種時候也為她指點迷津,踢開腳邊不知道誰扔在場邊的外套,有點煩躁地罵了她一句笨蛋——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她跟他說這些難道還想征求他的意見麼?他的意見是這些臭魚爛蝦都該滾到一邊去。
明石愛理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頂回去,而是更加沮喪地說:“我想不出來嘛!大家都不受傷的方法。……而且我對你和小凜的态度難道真的很糟糕麼?”
糸師冴聞言瞬間火大,雖然不知道是誰惹起的事端,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還輪不到外人來指摘,他反問我和凜的脾氣有好到任人揉捏還不會掀桌子?
明石愛理把這句話嚼碎轉三個彎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直接說句他不這樣覺得是會哽死他一樣。
“現在你那邊幾點?”
“一點半了。……嗚哇。居然都一點半了。你們那邊該是下午五六點吧?”
“嗯。”
“看見日落了麼?”
“沒有,那還會更晚一些。現在,躺回你的床上去。”
“我現在就在床上。”
隻是沒有躺下去。
明石愛理縮進被子裡打了個哈欠,史納菲布置的訓練量都是卡着每個人的極限制定的,白天沒空胡思亂想,晚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加倍奉還。精神的亢奮和□□的疲倦在抗衡,最後困意還是逐漸湧上來,她翻了個身,含含糊糊地說我好像該睡了。
“……晚安。”他有點生硬地說。
“……”
明石愛理沒有挂斷電話,手機屏幕緊緊貼着耳朵,壓在腦袋底下硬得硌人。她閉上眼睛,放緩呼吸都快要睡着了,含混不清地說:“……我有一種預感……我要麼會赢得一切,要麼會搞砸一切。”
“無論是哪種。”糸師冴說,“都最多不過是一張機票的事。”
那你過去幾年搞得跟人間蒸發一樣。
那是……
沒關系。我不想知道。
明石愛理慢半拍地笑了一聲,摸索了半天才扣下挂機鍵,晃晃蕩蕩墜入夢鄉前,她終于釋然了:不管,按她舒适的方式來就行了。她又不能控制别人的做法和心情,如果她決定不出來那一定是對方不夠努力,誰能說服她那就是誰的本事……
時間回到十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