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那是一個小男孩,而不說那是一個少年,是因為他那張娃娃臉。
法國小孩瘦而挺拔,頭頂才到她耳朵的位置,需要仰起頭來才能對視。圓圓的眼睛短翹的淺色睫毛,蓬松的同色系短發,鼻子窄窄的,臉蛋尚未脫去稚氣,故意咧嘴露出一點尖銳虎牙,有點像是虛張聲勢地賣弄威風。
明石愛理認識他。夏爾·希瓦利埃,P·X·G的年輕中場,同時也是著名神經刀,發揮極其不穩定,興緻勃勃的時候屢出奇招,失去興趣就開始在場上散步也是常常發生。史納菲如此解說時,不少人明裡暗裡地去瞄明石愛理,她皮笑肉不笑,想看看我是怎麼散步的麼?
底下鴉雀無聲,史納菲裝作什麼也沒聽見地繼續講。
現在那個年輕中場笑嘻嘻地說:“姐姐,你真的像那個變态粉毛說的一樣,好有意思哦!讓人好失望。”
其他人在心中大叫這外國人就是不要臉,居然用這種方式來套近乎!但這确實是冤枉了夏爾,他對門将的認識除了資料就是來自士道龍聖和糸師凜的嘴仗,前者嘲諷後者是個跟在哥哥姐姐後面跑的小屁孩,後者說你這癡漢變态男女通吃的人渣/性/騷/擾/色/魔,離别人的哥姐遠一點!士道翻白眼,說實話你當面有喊過麼?糸師凜說滾啊關你屁事。
十天洗腦下來,夏爾不一定能記住門将的本名,但确實記住了她是别人喊不出口的姐姐。那他當然要來喊一喊啦!
剔除挑釁的部分,不中聽;再剔除沒有意義的部分,畢竟沒用。明石愛理過濾完實質上隻聽見了兩個關鍵詞,一個是姐姐,一個是變态粉毛。後者很好猜,這人挺會抓住特征起外号的,她一聽就知道他在說誰,鬼知道對方添油加醋地說了些什麼,懶得追究。她這還是第一次遇到上來就喊她姐姐的自來熟,就算是糸師凜的同期或者是她的後輩,最多也不過是喊喊學姐、前輩之類的稱呼。
明石愛理有點驚訝:“呀,你這孩子嘴真甜……好像比凜還小一歲吧?”
背後嘴不甜的糸師凜表情非常精彩,他知道明石愛理對于讓人喊姐這件事有多深的執念。
夏爾立刻反駁:“姐姐我隻是長得顯小而已,今年二十歲!”
明石愛理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哦,沒事。我也不是真的關心這個。”
……說出口的客套那就不叫客套了!奧利弗·愛空趕緊把人撈走了。雖然比賽的形式沒有那麼嚴格,姑且還是保持了列隊握手的環節,輪到明石愛理跟糸師凜握手的時候,她低聲問怎麼了?我跟夏爾說話你剛剛緊張什麼?
糸師凜繃緊了面皮……我沒有緊張。
那最好吧。明石愛理搖頭,她也就是随口問問,這也隻不過是開賽前的小插曲,不值當多分什麼注意力。
這場比賽之前史納菲就做好了萬全的功課,着重針對可能會出場的球員和可能會用的方案做了預案,此人腦子轉得飛快,往錄像室一坐,方案從A到Z都排得出來。明石愛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批注,覺得頭都大了,說你應該去當蝙蝠俠。
史納菲說,好吧,我和布魯斯·韋恩好歹還是有一點共通之處的。
明石愛理沒讓話落到地上,問是什麼?
他促狹道,超能力都是super rich。
明石愛理立刻被逗笑了,沒辦法,因為她的笑點真的很低嘛!富不富的,花邊小報記者對此肯定比她更感興趣,她要是仇富,那第一個犧牲者絕對是禦影玲王。
不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法國棟人才濟濟,糸師凜、士道龍聖和烏旅人都是強勁的攻手,烏旅人跟隊伍的适配性是三人當中最高的那個……但論起門前殺傷力還得是糸師凜和士道龍聖。這兩人的個性都太強烈了,作為隊友在适應性選拔的碰撞堪稱是火星撞地球,實現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戲劇性效果。
法國棟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史納菲:“洛基為什麼要解決問題?他用不着解決問題本身,隻用解決帶來問題的人就好了。兩個人無法同時上場,輪換人數又不限制,破局法多了去,隻上一個或者是輪流上場,再不然達不成合作幹脆一個都不要上……他們有夏爾呢。”
史納菲覺得有趣,拉下發帶捏在手裡扯了兩下,那小子心眼也不是白長的。
姜還是老的辣。糸師凜上場,士道龍聖替補,法國棟的排兵布陣跟史納菲的預測幾乎重合了百分之八十,這一結果給意大利棟所有球員都吃了定心丸,對于執行他的計劃的決心更堅定了。
他制定的對策很簡單——磨!
密不透風地防守,穩紮穩打地推進。把節奏壓下來控制在自己手中,球權集中到馬狼腳下。
比賽開始,明石愛理在門前站了将近半個小時都無人問津,隻在快被突進禁區的時候喊了兩嗓子指揮後衛封堵,連門線都沒跨出去幾步。為了保持即時反應力,她不得不在原地蹦跶蹦跶,做點簡單的熱身動作活動身體。
明石愛理心情複雜得都要熱淚盈眶了,天啊,後防靠譜的感覺居然是這樣的!她不會再吐槽愛空他們保姆式包辦了,原來是她沒有感受過這種規格。她什麼時候在場上享受過這種清福……隊友們大多數像是沒栓繩的狗,手一松就沒了;對手們又像是沒人牽的狗,嗷嗷叫着就沖過來了。後場跟鬥獸場也沒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