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禮貌她也停下來:“什麼?”
諾阿:“把繪心甚八折騰得連夜修改方案的那一個。”
明石愛理:“……”
繪心老師,你到底在舊相識面前多不受待見,怎麼全是來幸災樂禍的。
她半點沒有自己就是罪魁禍首的自覺,好奇地問改的是哪一版,連諾阿都稍微變了下神色,早知道能看這麼多熱鬧,他不會拖到最後一刻才上飛機。
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導師回自己的休息室去了,也就是耽擱了這一會,更衣間陸陸續續出來人。首當其沖出來的雪宮劍優看着臉色不太好,她随口關心了一句沒事吧?
雪宮劍優跟明石愛理的幾次對話的場合都挺不妙的,他恨不得對此人敬而遠之,但被問道也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沒事……明石怎麼過來了?”
你看着不太像沒事的樣子。明石愛理直接戳穿了他紙糊的從容,也沒繼續就這個話題發展下去,說自己就是過來晃晃。
剛剛在更衣間才因為上場比賽最後那刻的傳球而跟潔世一吵起來的雪宮劍優表情變得更難看了,理智上他知道踢球的方式隻是個人選擇,但從藍色監獄中跻身而出的場上前鋒絕不能止步于此。他目睹潔世一在投資方的推舉下出場,又不滿于他的表現,實現夢想就要有燃盡自己的覺悟和姿态,雪宮劍優正在這條道路上!
助教站在面前他才反應過來,要說對于理想态度最奇怪的其實就是眼前這人。她不止一次當着所有人的面承認自己踢球的原因隻是想踢,會踢到不想踢為止,足球也并非是她的全部理想。那到底是什麼時候停下?她怎麼知道。這種半吊子一樣的想法也走到了今天,她怎麼能——往日壓在心底的不滿在這一刻無法抑制地爆發出來……
“嗯?”明石愛理原本平常的神情泛起了一些波瀾,她覺得有點意思,上下打量了一番雪宮劍優,“你現在是在……”
……心中警鈴大作。雪宮劍優深知這人神經刀一般發作的洞察力,立刻醒悟過來,加快語速随便扯了個理由,狼狽而逃。
明石愛理攔都沒攔得住,她還沒把話說完,就是想問問他是不是在嫉妒她而已嘛,多正常的事情。
這般挽留的姿态落入其他人眼裡,不免讓人泛起一些嘀咕:他們什麼時候關系那麼好了?
更衣間的争吵引起了所有人對這支隊伍内部的站隊之分的思考,以這樣現實的目光打量過彼此,現場的氛圍很微妙。明石愛理是不會管這些的,她回應了陸續的招呼聲之後,伸出了手——
我牙丸溫順地低下頭被她揉搓,被這人開開心心地一通誇:“不愧是我的首席大弟子!太帥了!門前的判斷也很不錯,指揮得好,就是這樣,誰做錯了你就罵他!多罵幾次就好了,别給那些完蛋玩意兒好臉色看。”
潔世一還沒見過這仗勢,很震撼地看向明石愛理:你撸狗啊!
他的視線更震撼地移向有點不好意思的我牙丸吟:你也同意讓她撸啊!
衆人詭異地陷入了沉默,畢竟他們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就在完蛋玩意兒的掃射範圍内,也誰都不敢起頭去問這個稱呼的指标。
冰織羊幹咳一聲問她有什麼事。
明石愛理反問:“有事才能過來麼?”
……不然呢!衆人在心中想。
明石愛理沒太在意,音留徹平和冰織羊在第一場比賽中都沒有出場,她也就沒有過多跟他們聊比賽的事情,轉為八卦起他們跟巴斯塔U20的原住民們相處得怎麼樣,凱撒……凱撒看上去是個蠻熱心的人。
明石愛理憑借自己殘存的記憶判斷道。
畢竟不熱心也不會任勞任怨地帶着語言不通的陌生小孩遍地胡玩一個月,她那時确實不怎麼知道輕重,在柏林都快玩野了,回到鐮倉整個人都黑瘦了一圈,糸師凜還以為她爹讓她打童工去了,氣得不行,從此警惕她爹如同警惕人販子。
說到這個衆人更是死寂一片,誰?這裡還有第二個人叫凱撒麼?
安靜中,潔世一突兀地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幹嘔。他面無表情捂住嘴:“剛剛……好像聽見了什麼怪惡心的東西……”
明石愛理:“?”
她不明所以地把衆人鐵青的臉色盡收眼底,哪怕是她都知道大概事情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在問出口之前。
“借過。”有人說。
來人藍色玫瑰的紋身張牙舞爪噬人眼球,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一刻,然後才往上遊走尋找對方的眼睛。他正看着她,似是久别重逢又似是未曾相識,但明石愛理很明顯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絲嘲弄?——嘲弄?他認出她來了。她茫然之際條件反射舒展眉頭,兩人的對視僅在短短的一瞬,金發前鋒移開了視線。
他們擦肩而過。
緊跟前鋒其後的中場笑眯眯地把手放在胸前向她微鞠示禮,也跟着揚長而去。
明石愛理:“……”
明石愛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