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都那樣魔幻，讓她有所不真實的感覺。

這裡，也是香江呢！

吐了口氣，蘇晴邁步，一步一步走向那片讓人心慌的建築群。

“阿晴——”

蘇晴腳步一頓，回過頭。

喊她的青年跑得有些氣喘，看清她的臉一怔：“你、你——你是阿晴？”

見蘇晴點頭，張力籲了口氣，“還好我認識這件衣服——不是，你還真穿我媽的衣服啊！”

“很舒服啊！”蘇晴扯了下身上寬大的長袖肥T恤。

熱是熱了點，卻能把她的身材完全遮住。

“算你聰明，打扮得像師奶！要不是我認識這件衣服，都不敢認。”張力誇了句，卻還是勸她，“聽表哥的話，九龍城真的不能進。”

“我不能丢下朋友不管。”

張力歎息：“看來是很重要的朋友啊！真是的，我就知道你不會聽勸，這倔勁兒，和你那個表舅一樣一樣的……”

“我像表舅嗎？”蘇晴有些奇怪地問了句。

張東來看起來滿随和，脾氣好好的樣子。

張力橫了她一眼：“算了，你要去哪兒接朋友？我陪着你，不過進了九龍城，你可得全聽我的！”

“表哥你真要陪我進去？要不你還是不要進去了，不是說進九龍城的警查……”

“不是要陪你，我急着趕過來幹什麼？”張力瞪她，“我就知道你不會聽我的！忽，說好了，真的就隻是接人哦……”

張力也是心慌慌的：“記着，進去以後千萬不能說我是警查哦！”

七十年代中期，廉政公署成立後，皇家警查大不如前，華探長時期的風光一去不複返，走在路上也還是很威的，隻是這個威，僅限于普通街區，進了九龍城，還要提警查身份，是在挑釁，在找死。

蘇晴點頭，這個時候也不逞強，乖乖跟在張力身後。

這個表哥，從前沒念警校時也學過幾天拳，做過龍虎武師，現在又是軍裝，人高馬大的，長得不帥，但看着就讓人有安全感。

蘇晴又緊跟了幾步，跟條尾巴似的墜着，倒是更多了幾分安心。

張力有些好笑地回頭看了她眼，小聲嘀咕：“怕成這樣，幹嘛還非得進去……”

他忽地站定，回頭看去。

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回頭吓了一跳，蘇晴也忙回頭看：“怎麼了？”

“有些不太對勁，好像——有人跟着……”張力猛地竄出去，從拐角揪出一個小家夥，“說！你——幾歲呀？臭丫頭，學人盯梢？”

蘇晴幾步竄過來，一把扯下小家夥頭上的兜帽：“阿雯，我不是讓你回家的嗎？你怎麼敢跟來！”

關雨雯吸了吸鼻子，忽然昂頭：“我怕你找不到的嘛！”

“我找不到你就能找到了？說得你好像進過九龍城似的！”

小家夥嘟起嘴，不吭聲。

張力沒好氣地問：“那現在怎麼辦？”

蘇晴皺眉：“總不好帶她進九龍城。”

張力哼了聲：“你不是想讓她站街邊等吧？像她這樣水嫩嫩的丫頭，不用半個小時就被人擄走了，你想再見人，八成得去南洋找了。”

“不會吧！”蘇晴嘴上這麼說，手卻把關雨雯拽得緊緊的，生怕下一秒竄出人把小丫頭搶跑了。

關雨雯扭頭看了眼蘇晴，勾起嘴角偷偷笑了笑。

“算了，帶上她吧！”張力也是無奈，馬上要天黑了，把小丫頭留在這怕丢，帶上是在給他自己找麻煩。

心裡火大，他說話就沖了：“妹妹仔，你跟緊了！要是跟丢了被壞人抓走賣了我可不救你的！”

關雨雯點點頭，緊緊抓着蘇晴的手。

蘇晴心裡暗暗歎息，也隻能把小丫頭拽得緊緊的，一大一小兩個女生緊緊地跟在張力身後走進了九龍城。

夜幕低沉，九龍城的街道狹窄得不像路，最寬的路面大概也就是一車道，更多的則是窄窄的過道，兩邊堆着廢品、垃圾，惡臭熏鼻，窄得兩人錯身而過都擠。

路窄樓密，若是白天，擡頭不見天日，一片昏暗。可是入夜後，擡頭，是數不清的霓虹燈招牌，什麼指壓按摩，什麼當鋪診所，什麼餐館賓館，就連賭檔都堂而皇之地打出招牌，閃耀着七彩的光，讓這迷離暗夜有種詭異的魅力。

“我們要去龍津道，堵場大多集中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