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師叔給的,我剛剛藏錢也是想帶你過來。咱們先吃,吃完再給他們帶回去一份就行,我出門前都跟他們說過了。”他說完夾起花生米,拉着玉郎喝酒暢飲。
都不用玉郎動腦子,隻要是稍微了解趙德柱的人都能看出他别有用意,眼裡的閃躲跟言語上的勸酒顯而易見。
姜玉郎喝酒雖然上臉,卻不上頭,再加上身份敏感,怕生意外,沒一會便裝作迷離模樣,要回家。
等酒樓上晚燈,趙德柱看時機差不多才帶上新鮮的酒菜回去。
“二師兄,謝謝你,我很開心。”姜玉郎提着籃子,長久冰涼的胸口微微發熱,回去的路上跟他道謝。況且這是趙德柱第一次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是真的高興。
“我也開心。”
趙德柱喝得臉紅,時不時打量着玉郎,似有心事,但又不開口,隻開懷大笑,惹得旁人駐足。
“師兄,要不咱們等你醒醒酒再走吧。”
姜玉郎看他傻笑,猜測他可能是喝多。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之前他酒量不錯,這點不至于啊。
倒是自己現在,紅着臉,真像喝醉一般。
“等什麼?你不發愁了我開心,開心還不能笑了?我愛笑就笑,愛幹啥幹啥,又沒招惹他們不用管。”他說完還去拉姜玉郎的胳膊,側臉的酒窩笑得更深。
兩人走出城門,循着樹林小路回家去。
也是,一切唯心而已。
聽趙德柱的話讓姜玉郎突然明白,既然正反定論難尋,隻要自己沒覺得不好,又不曾招惹他人帶來禍端,無愧天地,無愧于心,便無所憂慮。
“二師兄,還得是你...”他感謝趙德柱的提點,卻被人一把拉到小路邊上。
“這是幾?”趙德柱眯着眼睛,在他眼前伸出一根手指。
姜玉郎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睜着疑惑的眼睛,沒回答。
這樣的神情在二師兄眼裡,便是喝醉的迹象。
“這是幾?趕緊說?”趙德柱催促,左手攥着他的手腕,頗有些發急。
“二...”
他有些好奇,二師兄先是請自己喝酒,将自己“灌醉”,現在又要使什麼“連環計”?
“果然酒量不行,我說呢,怎麼前幾天屋子都能走錯。”趙德柱得意洋洋地念叨,然後接着問道,“說?你都有過幾個女朋友?從實招來。”
姜玉郎沒想到他繞來繞去還是要問這個,隻好按照他心裡想要的狀态,裝作迷迷茫醉酒的樣子,黏糊糊地說道:“沒有女朋友,一個都沒有。”
“那你是不是喜歡小柔?”
趙德柱很是在意這個問題,說這句話時握着玉郎手腕的手力氣都大出不止一星半點。
“不是。”姜玉郎低頭把東西放在腳邊,轉而收起醉酒的臉色,看着他探究又忐忑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不喜歡小柔師姐,二師兄,我喜歡的人,是你。”
聽到這個回答,趙德柱感覺自己像之前掉入玉郎給五毒教的陷阱,大腦一片空白,哆嗦着撒手,本能地拉遠距離,嘴裡念叨着:“什麼啊?你這真是喝多了啊,喝多了什麼胡話都往外說。”
他看着姜玉郎一本正經的臉色,精神恍惚着後退,卻踩在山間的石頭上,姜玉郎連忙去扶。
他還想掙脫,卻被眼前的人反而扣住手腕拉回去,一個趔趄沒站住,正撞在玉郎肩膀上。
“怎麼了師兄,你這是在練沾衣十八跌嗎?”姜玉郎看左手攥着他的手臂,右手扶着他的身子,眼底赫然清明,慢慢湊近:“還是說,你終于聽到了自己想聽的答案,也感到歡喜?”
那天趙德柱沒敢睡在自己的屋裡,他生怕今夜除了初吻之外,再丢點其他什麼東西,所以跟着絕絕子師叔擠在一起裡,像是第一次上花轎的新媳婦,從回來就躲進去不敢見人。
姜玉郎怕師叔嫌棄,收拾好大家用餐的東西,給趙德柱打好洗腳水,又送碗安神解酒湯,見掌門那屋的燈滅掉才回去睡覺。
如果人生真的變化無常,前路未蔔,我還是貪心地希望是你陪我走過這段暗夜裡的路。
德柱在掌門房間裡輾轉反側,腦子裡反複回蕩着玉郎湊上前的那句令人情意綿綿,心神婉轉的話——
“二師兄,别怕。”
——
十訪九不見,甚于菖蒲花。
可憐雲中月,今夜堕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