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塔」内，明亮的燈光懸在頭頂，透過落地窗式固定玻璃可以看到建築外浩瀚宇宙的星河。

可惜我沒什麼心思去看風景。

DC地球OL的美工一直都是業績翹楚，無論是遊戲采用的建模，還是公司自主研發的引擎運行的遊戲流暢程度，人物的外表設計，亦或者環境光影美化，迄今為止也僅有漫威地球OL可以與之打擂台。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玩家，或許我足夠在意劇情的發展，但更多的卻是在滿足自己的收集欲。

那種期望把所有成就拿完的欲望驅使着我不斷的探索這個遊戲。

反而是做不到如提墨菲那般，去仔細感受遊戲裡每一分每一秒每一處每個畫面裡，官方的用心了。

我很急，莫名的很急，急得就好像真的陷入了這段故事，把自己當成了遊戲中的「提姆」。

不，如果是副本「絕對正義」的「提姆」又怎麼可能得知「狂笑」的可怕之處呢？

如果說是遊戲中的角色，又如何會知曉那麼多事。

不如說，正是因為我是玩家，我才會見到「狂笑」後明白，目前問題的棘手程度。

此世間，不，副本世界中，除了我和小堂弟，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狂笑之蝙」有多可怕了。

那個副本從始至終，我都沒能通關，甚至把自己搞進了【關懷政策】裡。

如果說是「狂笑」，問題就麻煩了啊……

雖然不清楚影響「超人」的物質究竟是什麼，但以我對這個仿佛與「小醜」融合一般，瘋狂的「布魯斯」的了解程度判斷，我猜那家夥可能毀滅世界成功了。

那個副本世界的大緻内容其實我記得不是非常清楚，歸功于【關懷政策】，在那個副本中能夠引發PTSD的東西，都是會被這個程序模糊掉的部分。

我隻是隐約記得，「布魯斯」殺穿了世界，瘋起來的「蝙蝠俠」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

「小醜」的思維我無法理解，可是「布魯斯」瘋了以後卻是一個極為“理智”的瘋子。

這個理智，并不是指對方不夠瘋狂，「狂笑之蝙」的【SAN值】指數為0，這種數值即便是在有BUFF的特殊玩家身上都駭人聽聞。

然而「狂笑」卻能在【SAN值】為零的基礎上，冷靜的利用自己的大腦實行一系列計劃的家夥。

可以說這個人物，就是「小醜」與「蝙蝠俠」兩個角色的糅合，他為了達成目的，演技一流的欺騙了所有人。

其中一個周目，也就是我支撐的最久，最後的周目，我提前把所有想到的可能性都包括在了裡面，給「正義聯盟」發出預警，在「布魯斯」真正變成「狂笑」之前，困住對方，強迫對方接收治療。

長達半年的治療與悉心照料，在我看來，「布魯斯」确實在一步步轉危為安，他的精神狀态變得穩定了起來。

哪怕是玩家可以看到的數值中，也顯示他的【SAN值】逐步恢複了。

那是我第一次被遊戲狀态條這種東西欺騙，我完全沒料到，這個遊戲會搞如此惡心的操作。

曆來借此作為判斷「蝙蝠俠」精神狀态依據的我，對「布魯斯」變回正常人欣喜不已。

在對方的【SAN值】“恢複”到常人可接收範圍後，我與衆人商讨，把「布魯斯」從僅有他一人的療養院放了出來。

然而，那時我卻沒有想到，這是一場殘忍屠殺的開始。

「狂笑之蝙」，一個強大且可怕的人，在他于我面前裝着無辜，背地裡把所有人屠戮殆盡後，我終于還是走到了他的對立面。

而那時我才發現，玩家所能看到的遊戲NPC狀态條并非百分百真實，「狂笑」攜帶一個技能，可以僞裝出玩家所想看到的虛假狀态。

我期望「布魯斯」恢複，所以，它的确恢複了。

但，實際上，這種技能的前提是，他先得騙過自己，隻有自己對這件事深信不疑，才可以達成欺騙玩家視覺的條件。

很不幸的，「狂笑」是個騙術大師。

他騙過了所有人。

我在沙發上坐立不安，哪怕大腦告訴我忘卻了那些被「狂笑」欺騙與殺死的痛苦，卻仍舊可以模糊的感覺到心髒的刺痛，與揮之不去的恐懼。

“你還好嗎？孩子。”

這個時間段似乎是「神奇女俠」與「鷹女」的執勤時間，興許是見我狀态不對，兩位漂亮的大姐姐對視一眼，随即「戴安娜」先主動靠近了我，對我關心的問道。

我期望自己可以壓下那種仿佛再度身臨其境的戰栗，擡起頭企圖露出一個安撫他人的笑容。

“我當然沒事……”

「戴安娜」與「希雅拉」對此不語置否，瞳孔都無法聚焦了，說沒事就是在騙人，但若是這孩子不願意說，她們也沒什麼解決辦法。

不多時，「超人」姗姗來遲，緊随其後的是熟悉的味道，我驚覺的擡起頭，正巧與趕到此處，在「超人」側身讓開後停步的「布魯斯」對視。

四目相對，他不可能察覺不到我是誰，說句無腦的話，他可是「蝙蝠俠」。

一瞬間，在面前這個男人出現後，再如何相似的容貌似乎也令我詭異的安心了，他周身的氣場有一種令我沉寂下去的沖動。

害怕漸漸消散過去。

可以明确分辨他與「狂笑」之間區别的我吞咽唾沫，頗為艱難的開了口：“蝙蝠俠，我需要…幫助……”

對不起，我大概讓你失望了，我做不到…做不到那麼優秀……

天空泛着一如既往的黑，哥譚的月色下，布魯斯緩緩端起一杯咖啡，将電腦中關于正義聯盟的情況一再整合。

得力助手提姆離開的多少天？天啊，他或許有太久沒睡了，時間的概念在他不斷線的大腦裡都變得有點模糊了。

隻覺得有些想念提姆呢，還有提姆親自泡的咖啡……

“布魯斯，你不會又在加班吧？”

大兒子迪克剛剛穿戴好自己的制服，他姿态頗為迷人的踮起腳尖，一屁股坐到了電腦前的桌面上，一隻手推開旁邊的那些報告，語氣抱怨的嘟囔。

“啊啊啊，你和提寶可真是一脈相傳，他在的時候，一天到晚坐在這裡的就是他，你在就是你，對吧？這個位置難不成是世襲制？隻有偵探可以坐坐？”

他在試圖把氣氛炒熱，布魯斯很清楚，迪克隻是想說點俏皮話，讓他停下工作罷了。

可是，某種奇怪的聲音在驅使自己加緊時間去做那些未完成的工作，就好像即将面對一種未知的危險。

“話說康斯坦丁多久能到？我們等他等的花兒都謝了。”

對，他還約了康斯坦丁，那家夥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拜托小紮去找了對方，結果至今沒有消息。

鑒于所有人都做的相似卻又不同的夢，夢境的主人公還是提姆，布魯斯認為這不對勁。

或許那是一種預兆，雖然他并不喜歡把一切歸結于玄學，但這些發展顯然不正常。

可惜此刻的他們都不知道，由于達米安的決定，刺客聯盟通過劫持傑森·布拉德的方式，“禮貌的”将康斯坦丁請去做客了，所以布魯斯沒法在這裡見到康斯坦丁。

又說到提姆的話…布魯斯隻覺得冥冥中似乎這孩子與許多事都有所牽連，這樣的局面究竟是好是壞呢？

“不過，我真沒想到，小D居然喜歡提寶，這麼看提寶是家裡的萬人迷呢，又是史黛，又是小D，也不知道他們能發展到那一步。”

“迪克。”

他的話題越來越來越偏離正軌了，布魯斯不反駁自己也有八卦的心思，拜托他也是一個正常人類。

不過現在絕不是說這些事的好時機，他需要靜下心處理正義聯盟面臨的問題。

克拉克這家夥，雖然他不想這麼說，感覺有時候就像是精神分裂，一會是平時他熟悉的狀态，一會就像是演過頭了的開朗。

或許他有時間的話，可以去帶克拉克看看心理醫生，他知道的，因為巴裡的事，大家心裡都不好受。

而第一個邁出步子，觸及底線殺了人的克拉克，恐怕更有問題。

但，一切都得至少等到關于政府的問題解決，他們最近暗地裡搗鼓的動靜太大了！

“什麼？布魯斯，是需要我做點什麼？”

布魯斯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擡眼，“你可以去找點工作去做。”

迪克聞言登時變了臉，那表情不可謂一般的委屈，“什麼啊，布魯斯難不成你在嫌棄我，這就是糟糠之妻嗎？對啊，我知道，我隻是你的第一任。不知道多少任的前任了，你怎麼可以還愛着我呢，嗚嗚！”

無奈搖頭，這種玩笑話在以前其實經常出現在家裡，在飯桌上，一開始的時候，哥譚人總歸猜測羅賓是不是蝙蝠俠的童養媳，直到傑森在某次夜巡期間大概是口誤的喊了他一句老爸，那之後人們才把羅賓從疑似蝙蝠俠童養媳的位子，換到了兒子的角色。

“滴滴”兩聲，電腦跳出彈窗，是來自正義聯盟的通訊請求，布魯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裡是蝙蝠俠，有什麼問題嗎？”

首先是一陣陣咧咧的風聲，猜的出對方是在劇烈的風裡與自己展開的對話，布魯斯覺得，興許克拉克有急事。

“布魯斯！這是克拉……卡爾，我馬上就到哥譚，我需要帶你去見一個孩子，拜托，有很重要的事得跟你說清楚，而那孩子是關鍵。”

盡管疑惑克拉克所說的孩子究竟是誰，又為何被形容成關鍵，不過布魯斯并未多想，直接答應了。

“啊，這就是世界第一搭檔？啧啧啧，一股酸臭味。”

布魯斯無言以對，“夜巡交給你。”

青年頓時滿眼放光，“好！沒問題！耶！”

布魯斯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大概幅度上揚了零點幾公分的笑容，在心裡感歎。

果然還是沒長大的孩子啊……

‘我在長大，我可以幫你做很多事，未來會有更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