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哥譚」并不會花費太久的時間，出于兩個城市之間的距離從來都不遙遠，因此留給我思考對策的時間也不多。

近一年多的時間回到熟悉的土地，心裡的感覺真是既熟悉又陌生，「哥譚」，目前根據年度城市區域犯罪數據總結看來，區于倒數，可以說它成為了最适宜居住的城市之一。

可是在這樣的政權之下，又有什麼城市不适宜居住？或者說，真的适宜居住呢？

略過城市上空，曾經那些風格迥異的哥特式建築，在如今都變成了如「大都會」那般高聳入雲的鋼鐵叢林。

在陽光下華麗而規整的方塊大樓一座座聳立于城市的每個角落，街道井然有序，路邊空無一人，雖有車輛行駛，卻似乎沒有一個人在外遊蕩。

流浪漢是衡量一座城市好怪壞的标準之一，不過這裡已經沒有這種存在了。

被社會淘汰的人，或是主動放棄生存的人會被抛棄，絕對正義的政權适應優勝劣汰，如果他們不願意融入這個社會，那麼法律就會主動選擇剔除這些“不良基因”。

這座城市已經失去了「哥譚」的味道，它同所有被歸于領主統治的區域毫無區别，都被冰冷的鋼鐵大廈環繞。

這些建築僅有四四方方的邊角制作，絲毫沒有特色可言，就好像在用另一種方式告訴我們，所有一切都變成了被條條框框約束成型的模樣。

現在已經再也不會有一家三口走在回家的夜路上被人槍殺了吧……

的确不會了……

“我以為這樣的景色你應該看過很多次了。”

許是因為我的眼神在注視下方時不自覺晦暗不明，哪怕我情緒絲毫不顯，表情也從未有過波動，「領主超人」還是對我高高在上的這樣說到。

敏感如我，他的每句話在我聽來似乎都帶着深意，叫我不自覺去腦補一些東西。

副官從不具備自己的情感，我隻需要做一柄無情的利刃。

我想，他是在這樣還醒着我。

“隻是有些感慨，雖然城市的改建計劃也有參與，卻僅在文書方面。我沒想到哥譚變成了如今的模樣，被陽光環繞。”解釋着自己的細微變化，我把視線收回，不用再看了，這裡已經不再是我認知中那個「哥譚」了。

“我們的願望實現了，不是嗎？”

他想對我表達什麼？我不是「蝙蝠俠」這種談論話題的口吻不該對我展開。

而且我們的願望？

你确定嗎？

是這樣的嗎？

“烏托邦并非遙不可及，得益于我們的強大，一切得以實現。”

我沉默不語，繼續聽着他不可一世的發言。

“當然也多虧有你，我很高興有你作為副官，布魯斯會對你感到驕傲的，你很優秀，從未愧對他的教導。”

如果我什麼也不知道，如果我不是玩家，我大概真的會被他這句話蠱惑。

不愧是白美麗，今天這麼一招是在收攏人心？是我最近的動作有點明顯了嗎？

隻是…可笑，太可笑了……

「布魯斯」怎麼可能對我感到驕傲？

從我做出這樣的抉擇，放棄底線成為你的副官，幫你出謀劃策，做你的走狗的時候，我就已經愧對他的教導了。

「達米安」仍舊遵守着那條「布魯斯」制定的規則，「傑森」的橡膠子彈還未換下。

而我呢？

我卻把長棍換成了可以刺穿他人的尖刀……

我深知所有民衆的痛苦，也清楚這個政權建立的幾年間有多少無辜之人因此喪命。

我一開始就知道啊！

可是我還是選擇了這條路，為了某個可能達成，卻不确定一定能行的目标。

如果說這不是遊戲，那我就是最大的罪人。

什麼用少數人的利益換取多數人的幸福？

我從來不想認可這樣可悲的思想。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也正是因為過分清醒才會令自己感到痛苦。

幸好這是遊戲，我也隻是玩家，如果這是真的，我無法原諒自己……

我在拿其他人的命，換一個充滿不确定性的未來……

“謝謝您的誇獎。”我垂下眼睑，“蝙蝠洞到了。”對他提醒到。

漆黑的洞窟似乎與曾經沒有任何區别，那種恍若隔世般的氛圍感，在行走間越發深入時令我恍惚。

然而，一切等到不同的「領主」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更為深沉的着裝風格，與灰色作為主色調，胸口的蝙蝠标志換成純粹銀灰色的「布魯斯」出現後，我的心仍舊不可避免的沉寂了下去。

“貴安，各位領主們。”

禮貌問好，此外不再向「布魯斯」投入一絲一毫的視線，這是從我當上副官後，不…從我脫離家族後我們的相處方式。

我去盡力避免與他出現視線的對接，因為這可能會令我的情緒産生極大的波動，從而引發「領主超人」的矚目。

大部分「領主」們并未向我投來過多的目光，除了「領主綠燈」與「領主鷹女」對我用着極為複雜的表情看了好一會，卻又直至最後都沒有說什麼。

我知道他們的情緒不對，或許是因為半個小時前，他們背着我去處理了「斯莫威爾大學」的暴亂發生了什麼。

看樣子，為了他們的心理健康，我有必要再抽空與他們做一次心理談話。

等待我恭候在靠近出入口的位置，替代守衛守護門口，他們便開始不再關注于我，轉而專注于今天彙聚于此的理由。

「布魯斯」點開了一段視頻似的東西，裡面是「領主」們有些令人感到陌生的畫面。

曾經的着裝，仍舊堅持着不殺原則的戰鬥風格，那是「正義聯盟」，而非「正義領主」。

“這是什麼？懷舊視頻？”「領主綠燈」的表情當即黑了下來，畫面裡的東西在提醒他失去了什麼。

“不，我沒有印象參加過這樣的戰鬥。”短發的「領主女俠」這樣回答，「領主鷹女」也附和到，“是的，我們也沒有同這樣的萊克斯·盧瑟戰鬥過。”

「領主蝙蝠俠」終于開了口，“平行宇宙，這是實時同步的畫面，也就是此時此刻，正在發生的事。”

“太可憐了，他們仍舊堅持了可笑的選擇與理念。”

“他們的世界毫無秩序可言，混亂不堪。”

「領主」們七嘴八舌的讨論着，當然主要是「領主綠燈」與兩位女士，在說話。

「領主火星獵人」一如既往的不喜言語，傾聽着衆人的想法，這也是我需要盡量避免出現情緒波動的原因，面對「火星獵人」，我總是得把自己當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放棄思考任何問題，避免被對方讀心。

「領主蝙蝠」理所當然的沉默寡言。

「領主海王」壓根沒有來「蝙蝠洞」的打算，從政權建立，對方就一心一意的管理着自己的「亞特蘭蒂斯」，實則我很清楚，「海王」已經歸屬于敵方陣營，他的陣營顔色都變了。

“所以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白美麗的話是結束讨論的最後一句，他已經決定好了接下來的行動方向。

「斯萊德·威爾遜：提姆，找到康斯坦丁的位置了！」

我内心猛然一驚，一瞬間呼吸的頻率與思維情緒的波動都是那麼的明顯，擡頭便發現「領主火星獵人」已經轉頭看向了我。

他顯然已經敏銳的捕捉到了我細微的異常，不得不說，這遊戲的隊友聊天界面設定也特喵令人讨厭！

需要思考以意念回複，而隻要思索過多，就會被「火星獵人」捕捉到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