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看着少女,忽地就想起了之前歸終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是啊。我的确應該多信任他們一些。
他莞爾一笑:“那就有勞堂主了。”
——
不得不說,真要論起來,比起岩元素,自然是火元素對付起蜃氣更為便利。
鐘離跟在少女身後,望着她興緻沖沖地揮着護摩,燒幹了一片蜃霧,不由得嘴角彎起。
有胡桃在場,他基本上無須動手,隻要看着這孩子不要沖過頭就行。
而且不知是否因為同為地脈投影,對方找起業障來竟是比他受到蜃夢魔神幹擾後還要快些。
蜃氣翻湧,在發現黑煙已經近不了鐘離的身後,不時有漆黑兇獸從這白霧中沖出,化形成種種魔物沖上前,卻被胡桃一擊擊潰。
隻不過胡桃并不能如鐘離一般把他們消滅個幹淨,往往有極細微的煙氣會從那赤色流焰之下冒出,試圖把少女也染黑,卻在靠近少女時被金色護罩攔下,“嗤”地一聲徹底消失不見。
隻是胡桃在擊潰這些魔物後的行為,總讓鐘離有幾分疑惑。
“堂主是在搜尋什麼?”
“哎呀,不說寶箱了,這些怪物怎麼一點摩拉素材都沒掉呢?”雙馬尾的少女扛着槍,蹲在地上,仔細看了一圈後失望起身,“真的一點也沒有啊?”
“……”
鐘離:“以後少和旅者出去玩吧。”
“這不是鐘離你說的,這是個新世界嘛。”少女嘿嘿辯解道,“我還想多打些魔物,看看能不能攢點錢再把往生堂開起來呢……啊!”
聽她驚叫,鐘離心頭一緊,連忙追上前,“是出了什麼事嗎?”
在他邁步走到胡桃身邊的那一瞬,周邊的蜃氣如來時一般,突然全都褪去。
周圍人聲一瞬間湧上前來,談笑聲,叫賣聲,近處的嬉笑打鬧,遠處的杳杳樂音,喧鬧人間平等地擁抱着每一個人。
“鐘離!這就是新世界嗎?我喜歡這裡!”
胡桃轉過身,大笑着沖他喊着。
六月陽光熾烈,穿透少女半透明的身軀,鐘離看着她,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她現在确實沒有腿了”。
“诶?”胡桃忽地沖到他面前,“鐘離你這個樣子……”
她想了半天都沒想到形容詞,最後隻能感慨一聲。“好嫩啊。”
她憂心忡忡地說道:“完蛋,你現在這副樣子,是不是忽悠不到人幫你結賬了?”
找回了熟悉的頭疼感,鐘離隻想扶額長歎:“堂主不必擔心這種事……”
“喂!你!”人群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鐘離沒有理會,他向來不是愛看熱鬧的性子,隻是皺着眉同胡桃商讨:“堂主可還感知得到業障氣息?”
他搖搖頭:“說來慚愧,在此等小道上我确實不如那位蜃夢魔神。”
“蜃夢魔神?誰啊?”胡桃好奇問道。
“就是剛剛的幻境之主。”
胡桃疑惑地反問:“我記得,傳說中所有的魔神都應該是被岩王爺打敗了才對?”
鐘離沉吟,“不是所有,但蜃夢魔神确實敗于我手。”
他眼底鎏金光芒流淌:“但那時身處璃月,我尚可直接喚來岩槍——”
未等他說完,身後人群吵鬧聲漸起,胡桃虛虛拉着鐘離的袖子,示意他向後望。
鐘離回頭,一雙灼灼金瞳寒芒一瞬閃過,驚退了來人。
他連忙轉身,望着那人露出一個溫和有禮的笑:“有什麼事嗎?”
來人是個身量不高的老人,六月氣溫已然很高了,周邊的人都是短袖短褲還滿頭大汗,他卻穿着一身舊西裝,長褲底下一雙開了口的皮鞋,袖口被高高挽起,頭上還戴着鴨舌帽墨鏡口罩,花白須發從帽底下掙紮着冒出,張牙舞爪地伸展着,全副武裝得讓人懷疑到底是誰走錯了季節。
他從墨鏡上探出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盯着鐘離打量了半天,忽地上前攥住他的手:“小夥子,你想不想拍電影?”
鐘離:“……”
鐘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