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才慢慢平穩内息,壓制走火入魔,差點被崇嫣毀于一旦。
崇嫣恨得咬牙,朝霍凜撲上去:“誰怕誰,你給我喂春.藥,我也可以把你當去掉守宮砂的工具。”
霍凜精準地抓住崇嫣兩條腕子,一字一頓道:“沒有給你喂春.藥,我身上沒有這種髒東西,這是毒藥。”
毒藥?
她弄錯了?
崇嫣愕然,臉上火辣辣的,可轉念一想,毒藥就好很多嗎?
還不是他控制她的手段。
霍凜:“一個月找我拿一次解藥,否則就會毒發身亡。”
崇嫣聽着,哼一聲,倔着不應,猛然她身體失重,竟是被霍凜豎直着抱起來,她忍不住發出短促驚呼。
崇嫣低頭,于夜色中注視着霍凜好看又逐漸混沌的星眸。
“這種時候,别招我。”霍凜警告,都告訴她了,走火入魔時很容易被勾起情欲,為什麼不聽?還逮着他撲。
不自信的男人,她認為自己會是這種人?
霍凜極力讓自己從崇嫣身上那股體香中抽離,他偏頭,臉埋在她發叢間,薄唇輕碰崇嫣的耳垂:“給我念一段……”
念一段?
崇嫣微微瞪大了眼,眼底詫異閃過,本不想從,奈何人被對方叼着,隻好磕磕巴巴地念一段:“酒、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①
抱着她腰肢的手臂倏然一緊。
崇嫣呼吸一窒,以為是個警告,忙抓緊念:“把膩乳微搓,酥.胸汗帖,細腰春鎖。”②
霍凜眼眸猩紅彌漫,堵滞的經脈疼得要命,他體溫漸漸轉低,可心口仿佛包着一團火,快爆掉了:“崇嫣,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定不會殺你?”
崇嫣沉默片刻,悶悶道:“我就看過那麼幾首,别的不會了。”
霍凜深呼吸,再深呼吸:“我是要你給我念一段清心經!”
清心經?
佛家念誦來靜心的經文?
他憑什麼認為她會啊!
崇嫣擺爛:“我不會。”
霍凜閉了閉眼,他實在有些始料未及,她跑過那麼多寺廟,可竟一首清心經都念不出來,她在皇山寺亦住了好幾天,都聽沙彌念了些什麼,光給她的阿兄生辰祈福去了嗎。
思及此,霍凜心頭越發有些燥。
他偏頭凝望崇嫣的眼眸:“那你失憶這兩年都學的什麼,夫子有沒有教你靜心的東西?”
崇嫣抿了抿唇:“夫子教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兄如父,我要聽阿兄的話。”
這話聽着,更讓人生氣了。
但這不能怪崇嫣,若她失憶是姜少娴一手促成,對方确實是會這麼做的性子。
霍凜找回了些許理智,可喉間幹澀得很,他伸腿将崇嫣一絆,女人驚呼一聲,不自覺圈緊霍凜脖頸,被橫放于床榻上。
他摩挲了下她的面頰:“你把腿并起來,我教你念清心經,下次遇到今夜這種境況,念給我聽。”
……
夜已深,霍凜一句句教崇嫣誦着清心經,崇嫣再複述一遍,他聽着她從剛開始的顫聲吟哦,再到後來的低泣求饒,
他曾想過再見面後崇嫣會如何求饒。
夜風輕拂紗帳,汗意蒸騰間,霍凜迷迷糊糊想,沒有一種會是現下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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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破曉,街上人聲漸起,唯春藤坊此等煙花巷縱情享樂了一夜,正陷入一片好眠中。
花魁姑娘們還未起身梳妝,樓内,靴履踩着台階拾級而上的聲音分外惹人注意。
為首的那人樣貌颀秀,雖身穿尋常衣衫,腰間卻挎着雁翎刀,正一邊尋上樓來,一邊左右環顧,像是找着什麼人。
出來打水的雜役見了,忙放下面盆,殷切地迎上去:“謝大人吉晨安康,謝大人找哪位姑娘?”
這雜役終日勞作有些駝背,鼻端下還有一顆長毛了的痣,甚是醜陋,謝執玉身後兩名随行的西廠錦衣衛擡起雁翎刀讓雜役站遠點,勿髒了謝執玉的袍子。
謝執玉卻擺了擺手,對那雜役笑道:“我找你們蘇姑娘——”他故意拉長了音,見雜役面露驚愕,才慢悠悠說完後半句話:“房裡的魏大人。”
雜役忍不住朝一個方向看了眼,謝執玉捕捉到了,立馬擡步走去:“是那一間罷。”
雜役神色緊張地追在後頭:“謝大人,魏大人還在睡……使不得呀!”
謝執玉步履飛快:“無妨,我是他上峰。”
論官職,謝執玉任錦衣衛指揮使,魏淩遲乃錦衣衛鎮撫使,謝執玉确實乃魏淩遲上峰,然而他們一個聽令于西廠,一個效力于東廠,且魏淩遲一入京,皇上就給了他越級面見天子之權。
俨然将鎮撫使放在了與指揮使相制衡的位置。
謝執玉即将推門之際,房門從内部打開了——
暖暖的女兒香湧出,謝執玉挑起眉梢,隻見魏淩遲隻披了件外袍,懶懶散散地倚着門框,聲音是還未睡醒的啞:“謝大人,早啊。”
剛剛睡醒竟也戴着那半片面具,絲毫不給人窺探其真容的機會。
且他嘴唇都被咬破了,平添一抹豔靡,倒像是真的來尋歡作樂般。
觀察一息,找不出破綻。
隻是覺得這雙眼,莫名熟悉得很,令他時常忍不住多看兩眼。
謝執玉笑起來:“不愧是魏公的義子,豪擲千金包下春藤坊的斷魂酒,此等财大氣粗令謝某佩服。”
“哪裡話,魏某全仰仗義父,哪比得上謝大人,出身幽州大族,底蘊雄厚。”霍凜也跟着笑。
謝執玉,他阿姊前夫君的庶出弟弟。
錦衣衛走到高位,皆無世家仰仗,謝執玉亦是如此。
他是數年前被謝府逐出族的那一個。
罪名是觊觎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