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單獨贈予玄淨的,盧娘子雖然有諸多疑問,可也由着玄淨做主。她才不是那種會拿走子女所得禮物去送人,或者别人贈予的就該自己做主的那種阿娘。
“長輩同你說話,你要回答的。可聽到了沒有啊?”那姨母又嫌棄的神色重新說了一遍。
玄淨:“多謝三姨母,這布料顔色甚好,姨母覺得不好看麼?”
盧三姨母:“我是說你小小年紀不好穿的那麼花哨豔麗,穿着如此招搖,是有什麼人要去勾搭麼?你們住在那裴府,是不是也是因為你們用了什麼手段呀?”
玄淨:”三姨母是覺得衣服豔麗,就是要去勾搭人麼?玄淨用手指着遠處一些在盧府做客的小娘子,“她們也衣着豔麗,是也有什麼人要勾搭麼? ”
玄淨一臉純淨單純,像是真有什麼問題想要問詢求得答案一般,被她用手指着的幾位小娘子,可也都是大官之女,衣着裡不乏更華麗的雲錦布料,年紀也是與玄淨相似。
“姨母你若對裴府的郎君有興趣,想要借宿裴府,不知準備使什麼手段求得吳娘子同意呢?我不介意作為媒介幫您同那吳娘子說。”
盧三姨母被小輩回怼,深覺沒有面子,臉色憋的通紅,剛要指責,那穩坐中間的慈眉善目的繼外祖母張了口。
“一直聽聞玄淨小娘子養的溫柔娴靜,平日裡不愛說話,看來這人還是不能聽信傳言的。”玄淨的繼祖母,對着身旁一個不知是誰的娘子說道。
“這淨娘如此能言會道,想必也深得你阿耶,阿娘諄諄教導吧。”又随手讓侍女又上了一盤水果,放在她們面前。
“你們自幼在鄉下長大,總是有些沒見過的蔬果,看着稀奇想吃也是應該的,想吃你多吃些。
這老太婆什麼意思?是說我嘴巴太利落,說赢了你的閨女,我就一點也不賢淑了麼?我這樣會辯駁,是因為我阿娘阿耶教的不好麼?我吃水果吃的多就是我鄉下來的沒見過麼? 這老太婆竟然如此會陰陽怪氣?
玄淨起身行了一個萬福禮,”傳言傳言,是誰所傳,為何而傳,總有目的,這謠言都止與智者,外祖母您選擇不相信傳言,自然是智慧的,我平日裡是不愛說話的,可這既然是我阿娘的母家,又聽聞三姨母說了如此之多阿娘的事情,更感到親近,外祖母心疼玄淨,想讓玄淨多吃一些已經放了許久的水果,我也是會聽話全吃掉的。”
玄淨邊說邊拿了一個有些爛掉的梅子,那外皮都已經發黑,玄淨知道這種的一定很甜,可還是表現出吃了一口苦梅子的樣子咽了進去,愁眉苦臉又強作好吃,最後對着自己的外祖母盈盈一笑。
秒柔也一副苦惱的樣子,她生的本就體态嬌弱,又故意含了幾分愁緒在眉頭,聲音極小聲,仿佛怕别人聽見一樣,可一字一句說的清晰明了,聲量又恰好能讓人聽到。
“阿姊,你晚上不會腹瀉吧,吃了這麼多爛果子。”
眼裡含着淚,看像那個慈眉善目的外祖母,像是請求什麼“還望外組母能讓我替阿姊吃着梅子,阿姊腸胃弱,我吃就好。” 說完又極害怕的低下了頭,仿佛怕被責罵。
身旁一些娘子看了,也覺得這倆小娘子第一次來做客,就一直在說人家,還讓人家吃爛果子,這盧府的繼室也挺刻薄呀。
那玄淨的外祖母,頗有深意的看了他姊妹倆一眼,又恍若無奈的隻哂笑一聲,不好意思一般對着身旁的娘子們“哎,年紀大了,這長輩說一句,這小輩就頂撞一句,沒什麼威嚴咯。也不知着盧芸怎麼還不回來,她的一雙小娘子,我怎麼敢說個半句不是,省的她回來,又要罵我。”
“怎麼得,她還罵你麼?你是她繼母,又是這盧府的女主人,當年她惹了多麼多事情,還不是你這個做繼母的兜着底的。“那身邊的娘子為她打抱着不平,邊說邊用看不慣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玄淨姊妹倆。
“這鄉下來的就是沒禮貌,長輩說幾句都是不行。我說你就是太心善了,這樣的沒禮貌,就該罰了她們倆跪了祠堂。”
玄淨聽了有點想笑,這娘子雖然是個狗腿子,可沒有腦子這盧家的祠堂?關她們倆什麼事情,她們倆又不是這盧家的人,她們阿耶可是姓李。
玄淨隻當那娘子放屁,她們愛說什麼說什麼好了,她都一律充耳不聞,隻和自己的妹妹秒柔說話。
玄淨阿娘盧氏被她那做主君的弟弟不知拉扯到什麼地方去了,這幫人估計也不是自己阿娘的對手,才在這人多都是自己人的時候,對她們倆各種為難。
玄淨不理那娘子,不回話也沒有回應,并未像那娘子那樣生氣辯駁,她找不到由頭繼續說,随便又說了兩句,就和别的娘子聊起天來,那外祖母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們,玄淨也笑眯眯地看回去。
她現在知道了,這些人隻找那軟柿子捏,像她阿娘這種碰到不願意做的事情會發瘋的,也是會思考一下,是否值得惹怒,換來的價值是否對等。
玄淨說話做事時,坐在她旁側一個坐榻上總有一個小娘子悄咪咪的用眼神窺她,她們初來乍到,又是頭次做客,被人好奇很正常,可那小娘子時而為玄淨的話憂心,時而又為了别人說她生氣,倒惹得玄淨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