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的架勢,像是在排兵布陣,李玄淨無視了其餘人停止說話的行為,隻有些擔憂的越過圍成一圈的衆人,将眼神鎖定在的裴松風的兩條腿上,這看着沒有個半載年數恢複不了啊,這還沒好不會要上戰場吧。
她後背刮了幾個口子就已經感受到皮膚今日火辣辣的疼了。
玄淨從腳步剛一踏進殿門,裴松風的要一雙鳳眸就目不轉睛的盯上了。
看她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的腿,不知尋思什麼,心情很是開懷,又看她面色紅潤似乎恢複的不錯,心情更是大好。
竟然二話不說就把衆人都給譴退了,隻留了玄淨一人在殿中。
李玄淨那邊可有些氣惱,她隻覺得自己作為通事,卻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這裴松風實在是專權。
這人談事情又防着她,氣的一張臉都鼓起來成了烤包子的模樣。
可又要裝着大方自己不是很在意,說話時反而變成了一種奇怪的調調:“喲,我們裴大使這是還沒休息好,就忙起來啦,召集了這麼多人可不是要打仗吧。“
裴松風隻是含着笑,一改往日威嚴,不計較的說道:“李娘子聰慧,猜對了。”
玄淨立馬皺了眉聲音也變了聲調, “你這雙腿怎麼上戰場啊。” 現在這個樣子,她自己都能一腳給他踢倒在地,當然這隻是她對自己力量的評估,并不作數。
裴松風依然含着笑,隻伸了伸手,招呼她前來自己身旁,拍了拍身旁的榻子,示意李玄淨過來坐下。
“你這後背的傷可好些了?”
玄淨聽他溫言溫語,不似平常,自以為很體貼的擺了擺手,她怕這郎君内耗,覺得愧疚。
“小傷而已,倒是你怎麼會如此。。。” 狼狽兩個詞語被她咽了下去,這出師未捷,挺傷人面子的。
她已經聽說了他們把那阿史那都支擒獲的消息,可這後面的故事就不是很清楚了。
裴松風讓侍女煎了茶水,又讓人拿了這裡盛産的水果,味道可比長安的甜上許多。
他知道這李娘子怨怼自己凡事不告訴她,又一向有主意能幹,便準備一無一十的把能說的都交代出來,親自對着布防圖講起了一開始的計劃。
他原先也是怕出了什麼岔子,她若被俘,什麼不知道反而比較好。
兩聖的意思,是一定要把反叛的軍一網打盡,此次出行的三件事,玄淨當時隻知道兩件,一件就是借着來回贈縣主出嫁的嫁妝鞏固兩地之好,二是送波斯王子回故國之地。
這三就是借這個由頭,悄悄潛入這西邊,想辦法對叛軍一往打進,哪怕打不過也要抓幾個首領威懾一番,讓平安的局面能持續的久一些。
裴松風對着城防圖推演,纖長的手指捏着一把 小旗子插入那逼真的用土做的城池裡,示意玄淨看。
聲音溫潤冷清,太陽正盛的正午聽了隻覺清亮舒意。“這安西四鎮的分布就如這樣,這裡是都白山之南百七十裡,從這東去焉耆九百裡,南去于阗千四百裡,西去疏勒千五百裡,西北去突厥牙六百餘裡,東南去瓜州。。。
兩人坐在同一坐榻上,玄淨微微向前俯身時,總能若有似無得碰到身旁的郎君。
她一臉認真的看着,時不時望向裴松風,渴望知識的眼神像乞食的小狗,裴松風就這樣不經意看了她那一汪澄碧的眼眸,想被吸進去了一般,話語頓住了。
玄淨: “東南去瓜州多少?”
裴松風頓了一頓,斂了貪戀的眼神,繼續說道“三千一百裡,你可還記得那個商隊?”
玄淨點頭,她當然記得,那可也算得上是救命恩人。
裴松風繼續對着圖推推指指,”你可知這長安或者洛陽的商隊若想做生意,可有幾條路走? ”
玄淨搖頭,這都是她沒接觸過的,但是聽她阿耶說過,兩京裡商旅辇貨而至者數萬,珍纖之玩悉有,商隊們也能憑借奇貨賺的盆滿缽滿,自然也會産生稅收,坊内開市,數萬人裡其他國來的商隊也是多不勝數。
“兩條,水路去天竺,陸路必經這裡然後才能去去羅馬等國。”
玄淨在次點頭,她現在明白了,商隊做生意,尤其是國與國之間有了貿易的往來,安西四鎮這條路若是必經之地,那不怪吐蕃突厥觊觎,這利潤不用多說,自然是讓人趨之若鹜,這好處可是比壞處多。
“生産,市場,流通,消費。”
“你說什麼?”裴松風聽見身旁的小娘子不知在嘴邊輕聲說些什麼,像是沒聽過的詞語。
“沒什麼,隻是明白了這安西四鎮的重要性,那。。” 話音還未落,殿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