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大軍提前開拔,蕭肆業,蕭副都護同李玄淨等人帶着精銳的騎兵先行,他們兵分兩路,先行步隊準備做伏擊像那叛軍藏身的山逼近,而裴松風和剩餘的左虞候騎兵人馬則是去那叛軍可能依附的部落,佯裝去做客吃飯。
玄淨纏着古麗娘子說自己騎馬不好,要她載自己,那蕭肆業隻能放棄和那古麗娘子一匹馬的想法。他一路行走,不是嫌累,就是嫌黑,沒有片刻的安生。
蕭副都護終于在偵查騎兵傳來消息,敵方大将不在,如今他們應該還在睡夢中,正适合伏擊的消息後,終于可以撇下沒用的蕭肆業,隻千叮咛萬囑咐,隻在後方老實待着,他自然會帶着功績回來。
李玄淨知道那蕭副都護想說什麼,他更想說的是,不要跟着他去給他添亂,給他們留了一部分步兵,留了一小部分騎兵,還有有古麗娘子和她阿耶的番兵,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蕭肆業聽了心中不屑,他才不會這麼深的黑夜裡,擡頭看不見五指的跟着他們去,還要穿着铠甲趟着過河,下面濕透,上面沉重的,要多難受有多難受,這時候正好紮營睡覺,等休息好了,他在上場,幫着那叔父抓獲叛軍。
王奇跟在她們身邊,自然也是聽到了那偵查騎兵的話,一邊幫着他們紮營,一邊開始給李玄淨分析起了地勢。
“此次出行,更重要的是擒獲,能突襲就不打,打了那麼蕭副都護就要做好完全準備,打到他們逃到我們這裡最好,這樣裴大使他們可以下山時直接擒獲,今日也算天公做美,正好是逆風。“
“我們入夜開始行動,現下騎兵們估計已經過了河,他們一定猝不及防,除非他們一早就知道我們的行蹤,那隻能更早就做好了打算,這附近的蘆葦地裡,樹從裡若是有。。。。“
“樹叢裡若是有什麼?” 李玄淨正聽着分析,津津有味,王奇 突然面色凝重,對着那前方很遠處的樹從看着,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玄淨看像那一片樹叢,隻有樹影随風簌簌飄動,這如墨夜色裡,他們這邊火把豎立,人影在腳下極為顯眼,她對比了下兩邊的擺動,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
“不好!有伏兵!怪不得大将不在!” 王奇大喊一聲。
緊接着那本來平穩的河水,開始有些波動,李玄淨借助那月色向外望,本來寂靜無波的蘆葦叢開始有些異響,那很是輕微的簌簌聲一陣一陣響個不停,更是不同尋常。
“他們還未過河,快點放箭!!”
王奇有些焦急,幾乎是吼着說完的,李玄淨不等那蕭肆業睡起來,連忙同那右虞候的隊頭和總管說了,如雨的箭失紛紛設好了弦,準備隻要有人敢出頭,這如雨般的箭失就會放出去。
李玄淨抽出腰間别着的匕首若遇危險,刺殺也好保命也好,留作備用。她并不會武,心裡多少還是害怕的很。
河水流動,若人從河中走定然會被發現。他們敲無聲息的已然趟過了河,河水的波紋一圈一圈蕩漾開來,那蘆葦從中的簌簌聲音驟然變大。
伏兵們就要過來了。
古麗娘子阿耶的部落番兵都已舉好了刀,李玄淨看着古麗娘子走到自己身邊,給自己一個安撫的微笑,一身勁裝的她,将弓箭拉滿了,箭矛卻轉了個方向。
那箭頭卻絲毫不差的對準了李玄淨。
一聲鷹叫,黑色的翅膀振翅掠入上空,天空中淩厲的嘶叫聲劃破夜色深空。
古麗的弓箭拉滿了弦,瞄準了李玄淨的頭,對着衆人大喝到,“誰敢放箭”。
李玄淨背着突如起來的變化驚的站不住腳,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古麗娘子你背叛我?”。
蕭肆業從營帳中走出,一身睡袍,他剛要睡着,迷迷瞪瞪被吵醒,嘴邊不幹不淨的準備呵責。
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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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李玄淨被綁的結結實實,頭上的唯一别着的白玉簪钗也随着那亂糟糟的發髻歪到一邊,跟着人群,被像犯人一樣押着走,趟着過了那河水,走過了剛剛伏兵所藏身的樹叢和蘆葦地,卻是向着裴松風他們要去的那個部落營地走去。
剛剛那蕭肆業出來看到眼前模樣,竟然還想着把她推出去保命,被那不知上來的那個高高壯壯的番兵,錘了幾巴掌,塞了布條,話也說不了,估摸着第一次做俘虜,又害怕被報複,整個人抖的如篩子。
看清了要去的方向,那王奇一直在給自己使眼色,玄淨心知肚明的點了點頭,估摸着留着他們有用,不然直接俘虜殺死就完了。這對這些士兵來說可算是功績,她一個通事,蕭肆業是鴻胪卿,她們倆可算是上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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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燕舞,觥籌講錯,裴松風去的那個部落酋長,聽聞裴大使前來,讓人看着像是匆匆簡單洗漱完又匆匆來迎接,虛浮的步子,衣衫沒有穿好還押着邊,大白日裡吃早膳的時辰,卻是喊了好些人陪着。
“裴大使前來,未曾迎接,罪過罪過。” 那有些胖胖的酋長,舉起了酒樽,說是謝罪,一張圓潤又紅彤彤的臉卻笑得無比熱情開心。
他一直閑話家常,又一幅高興又緊張的模樣,裴松風突然到訪,對他們來講算鴻門宴,本該害怕。可這酋長的态度,彷佛是裴松風自己來參加了鴻門宴。